接判哀吟(2)

“你家伙太大,给干疼了,要不也不能告你。”柱子笑嘻嘻地说。

“哈哈。”

“在哪儿干的?”王冬来抚了抚额头缓颜问道。

“在俺家啊。”白漠答道。

“活该,谁让她上人家家去了,嘴馋身受苦。”洪波伛着肩,头也不回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上你家你就给强奸啦,那女的都别串门了。”王冬来提高了声音反驳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女的只要不愿意,就视为强奸。零七号的老张不就是吗,那还是他老婆呢,刚离婚不到俩月,老张喝了点儿酒,寻思着找他老婆重温一下旧情,不照样判了七年吗,老张不服判,在这儿押了五年多了,到现在案子还在政法委悬着呢。”

“哎,对了,老张的案子怎么能到了政法委了呢?”洪波转过头,不解地问道。

“他这属于疑难案件了,案子确实有说头,老张始终没认,家里也一直在上诉,现在这案子就弄的两难了,怎么改判啊,都押了五年多了……”

“是证据不足吗?”

“也不全是,他这案子说头太多。要是证据不足根本就判不了,现在新刑法就认证据,认不认都没有用,只要证据确凿,零口供都照样判你。”停了一下,王冬来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继续说道:“前两年我在这里遇到一个涉嫌杀人的农村傻老爷们儿,小个儿不高,那真是老猪腰子,心理素质也真好,办案单位怎么干他都没认。明知道人就是他杀的,杀人用的棒子也找到了,但棒子上没有他的指纹,办案单位怎么套他都没用,他就是不摸那个棒子,后来没办法了,扔到号里,在号里的铺板下装上了监听器,让号里人往出套他口供,号里人为了弄重大立功,软硬兼施,天天折磨他,那也没套出来,四十五天一到就得放人,我眼瞅着从这儿走出去的,小老爷们儿长得一点儿也不起眼!”

白漠对王冬来说的小老爷们儿的心理素质实在是难以想象。

“咱这号里的铺板下能有监听器不?”老胖子抬起脸问道。

“那谁知道啊,要不在号里怎么不能随便什么都说呢。”王冬来说过之后,忽然脸上又现出了那种戏剧性的笑,转向老胖戏谑道:“要不你把铺板都揭下来看看?”

“哈哈。”

“咱这号里不能有,一般得有重大案子才能在号中装监听器。”王冬来待大家笑过之后,又缓声道。

听到牢里有监听器,白漠立刻惶惑不安地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来,当听到王冬来说不能有时,才稍稍安下心来。

“以前看守所有个预审科,都是一些老预审员,真厉害,不管什么案子,到这就给你拿下,现在没有了,都改成办案单位的审了。办案单位的预审员真有嫩的,我就赶上这么一回事儿,有个犯抢劫罪儿的,对一起案子就是不认,后来他在这里往家‘打条儿’掉了,他在条儿上写了这起案子,让他家人找被害人赔点钱办一办。条儿落到预审员手里了,看他还不认就把条儿拿出来让他看,这小子也是道上混的,看到条儿落到预审员手里了一点儿没慌,说那条儿不是他写的,说预审员唬弄他,预审员没防备他,把条儿送到他眼前去了,他把条儿一把抢过去后就吞了,预审员气得刚要打他,他一拳把自己的鼻子砸出血了,然后玩命地喊老爹,老爹进提审室就往外撵办案单位的,说什么也不让审了。”

“老爹对犯人真好!”老胖子喃喃道。

不知为什么,说到那对于白漠来说还是十分陌生的老爹时,白漠便不自禁地感到心头发热,鼻子发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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