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罗忠毅踱着步,“在襄阳,我们罗家祠堂也造得极为华丽,而且规定女人不能进祠堂。”
“一样,一样,都一样,闽南也一样。”廖海涛一边说一边又朝刘氏宗祠的围墙看了看,“罗司令,皖南到处建祠堂,祠堂建得非常华丽,据说大都为徽商所建,用材考究,装饰也非常豪华,工艺水平很高,但陈腐气太重,商业味太重,总有些压抑,远不及我们闽南祠堂来得明快轻灵。你想那屋脊,我们闽南的祠堂都是两头上翘,有一种飞动的感觉,而且我们的祠堂用的都是竹木,透光特好,有一种明朗的感觉。”
“对对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徽州的祠堂太灰暗,不及闽南明朗,我们二支队司令部在龙岩的房子‘仕峄厝’多轻灵呀,不过苏南的祠堂有其独到之处,高大胜过徽州,凝重胜过闽南,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它采用的材料并不特别奢华,给人一种特别亲切和开朗的感觉。”
廖海涛笑了笑,点了点头,他觉得两人在这一面有着极其相似的感觉,“这塘马村人自称是刘邦的后代,可靠吗?”
“家谱上有,刘赦大给我看过,他们的一始祖是宋端平元年从北方迁来的,不过……”
“报告!”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罗、廖的谈话,那个声音带着浓重吴方言口音。
罗、廖转过身,一青年军官挺身而立。只见他头戴灰色军帽,却不见帽徽,两个洞孔间有一细缝,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激愤中摘掉帽徽所致。帽檐下一副宽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里透着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眉宇间闪出一股浓重的书卷气,尽管战火早已熏黑了那张英俊的脸。腰间的宽大皮带束得紧紧的,绑带同样缠得严严的,一切显得那样利索与干脆。军人的气度充溢全身,和眼神中、眉宇间的那股书卷味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卓然不凡的凛然气质。
“噢,乐科长,”罗忠毅微微一笑,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他,“旅部、团部的干部都通知了吧?”
“通知了,他们马上到。”乐时鸣挺直身姿,站立着。
“行啊,乐科长,你叫警卫们布置一下,要抓紧时间开会。”廖海涛挥了一下手。
“是。”乐时鸣转过身去招呼在祠堂后边的警卫去了。
“老廖,我们去中间的大厅吧,”罗忠毅转过身子,“我们该好好总结总结了。”
“对,这期的整训还是卓有成效的,照这样下去,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将有质的飞跃。”廖转过身跟了上来。
这厅的房屋更为高大,屋顶距地面足有二十多米高,东西一线,屋顶东西两边山头的边沿龙头朝天,斜向排开,滴水檐高挂,檐下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东西两侧,各开有一门,走廊中间的白色墙面开有一巨门,六扇格子门,竖向而上,上半部方块格子间杂有八边形图案,下为方形板块,底部绘有花纹,几个战士从门中出出进进,往里搬着长凳。老吴哼唷哼唷地挑着两桶热开水,停在门外,然后两手提着热水桶,放在高高的门槛里。热气在门槛内升腾,晕化了上方的“刘氏宗祠”的匾额,一阵喧闹响起,陆陆续续地进来一些党、政、军干部。
一位年轻的干部走了进来,步伐坚定有力,从容不迫,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有着非凡经历的干部,因为那种坚定与从容不是从温室中造就的,而是从艰苦卓绝的环境中铸就的,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和特殊的环境磨炼结合而成的。他脸容俊朗,满脸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稚气,他那种气息和他的步伐相吻合,显示着一种和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这种成熟,是天生的睿智加上艰苦环境的催化融合而成,这也从他眉宇间显示的凛然正气中得到印证。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形体瘦削,身穿军装,显得格外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