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卡尔来说,永远没有饥荒,等待他的都是盛宴。”保罗继续说,“我并不是说他不该有这些。他工作很努力,或许太努力了。”
保罗的哥哥永远都在鞭策自己,“就像是一根两头烧的蜡烛”,保罗的妈妈有次说。他从来不睡懒觉,永远都在接受各种训练,例如马拉松、十公里跑、半程铁人三项等。他干净姣好的外表、和蔼的眼神以及优雅的气质,让他读大学时就获得了无数东海岸女孩儿的青睐,但他最后选择了一个明尼苏达女孩儿——艾瑞卡·斯蒂芬森,作为自己的终生伴侣。他们是耶鲁法学院的同学。作为耶鲁大学的肄业生,卡尔通过不懈的努力才被那个圈子接受,他被邀请参加高档的聚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校友中的佼佼者。但是,当他的未婚妻说为了离父母近些,想回明尼苏达州执业时,卡尔想都没想,就推掉了波士顿、纽约和华盛顿许多大律师事务所的offer。保罗一直不清楚卡尔是否后悔过,即使他真的后悔,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工作也很努力啊,我觉得你应该得到跟律师或者医生一样的报酬。”斯特拉说。
“完全同意,下次开会我就提这个要求。你从来都不用工作,就自己偷着乐吧。”保罗说。
“我跟你住在一起,对吧?这就是我的工作。”斯特拉说。
“那我真该谢天谢地了,你是勤劳的那种。”保罗说。
“一半吧,我的另一半功能是运动。所以,争执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为什么是钱?”
卡尔儿子的生日Party结束后,卡尔对保罗说想到办公室跟他聊聊。卡尔在家的办公室里,有一张精致的L形红木办公桌,桌上的电脑显示器很显眼——保罗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尺寸的显示器。墙上挂着卡尔从幼儿园起获得的不同荣誉,他的体育奖杯在书架的最上层,旁边是一张卡尔冲过终点线时的照片。照片里,他看上去很累,他的双手举在空中,红色的腋毛露了出来。保罗惊奇地发现卡尔竟然买了十本《愚者的视野》,而且在他的书架上层,有一本正竖直陈列在那儿。
“他说,为了避税,他曾经跟父亲一起讨论一份生前遗嘱,”保罗对斯特拉说,“父亲想在活着的时候把自己的财产分给儿女,而不是死了之后交给政府。人死了之后,政府会收很高的遗产税,家人所剩无几。”
“我真想咬想出这个法律的人咬上一口。”斯特拉说。
“你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保罗说,“是这样,父亲退休之后就开始投资股票市场,而且改变了自己的投资策略。他使用了‘翻转策略’[ Roll over strategy,翻转策略,指投资于一年期的证券,第一年年底回收后再投资为期一年的证券。——译者注],尽管我也不懂什么意思。”
“连我都知道什么是‘翻转’。”
“这跟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保罗对她说,“卡尔说,算下来父亲大约能给每个孩子三十万多作为礼物。”
“那是很多钱吗?”她问。
“对我来说是的。”保罗说。
“你想得到所有你能得到的金钱,对吧?”
“当然。”保罗说,“尽管有调查表明,很有钱的人跟只有一点钱的人幸福感差不多。”她疑惑地斜看了他一眼。“这是人的天性使然吧,我们总是想要更多。人们总是欲壑难填,也许知足常乐才好吧。”
“废话。”斯特拉说。
“这是你的天性。但对人类来说,做起来比听起来难多了。我脱离父亲的这个特别计划有些时候了。当年,我和凯伦遇到了一些经济上的困难,我打电话回家借钱。我说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钱自然会来’这样的话之后,父亲说:‘有时候你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为身边的人着想。有些时候为了你爱的人,你应该做你需要做的事情,特别是你喜欢做的事情不奏效的时候。’他把我视为一个失败者。不用说,我再也没找他借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