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中介，要收中介费后才能约见本人。”小姐回答。
博士问明了中介费一千二百元，又问清了付款方式。又接连打了两个，都差不多情形，小姐很专业，有敬业精神，声音带磁性，很有诱惑力。“看来情况没那么离奇复杂，只是简单生意而已。”博士悬着的心落了地。
《军事前哨》那些电话的反应就要强烈得多。电话一通，一个疲惫和厌倦的小姐声音单刀直入：“我们先收中介费九百元。”
“钱怎么汇？”博士干脆简短地问。对方给了银行账号。博士通过自动汇款机付钱那一刻，决定选择九百的，一千二百的又贵又没这么生猛，不太过瘾。付过钱的鸟博士，终于能同照片上的性感明星直接通话了，他心里怦怦直跳，万一电话谈妥帖了，三十万呱唧一声不就到了卡上？此刻，他忘了自己的角色。
博士选中一个像李嘉欣的靓女拨打过去，却从电话里听到了一个干涩沙哑带乡里土味的女人声音：“多大了？身高多少？三围呢？”
博士约略迟疑了一会后答曰：“二十八岁，一米七八，三围……得过大学健美冠军！”鸟博士尽管早有准备，但对三围从没有认识，每次电视里美女大赛他都只是浮光掠影，报三围时心不在焉，从没往心里去，更不用说男人和自己的三围了，幸亏他灵机一动搪塞过去。
“说说牙口。多少颗？上面多少？下面多少？有没有烂牙？”停顿了一会，带乡里土味的声音像子弹一样打过来。
“三十四颗牙，上面下面一般整齐，没有烂牙。”博士快速回答，像是在中央电视台“六加一”节目里抢答主持人的问题。
“有没有虎牙？”博士话音未落另一个问题又飞过来。
“没有……有……”博士终于碰到了一个巨大的悖论，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到底有还是没有？”对方不给喘息机会。
“没有！” 博士慌乱中作出了选择。
“没有不行！”博士的话刚出口，对方就坚决和不耐烦地拒绝了他，同时啪的一声撂下了电话。博士像个打足了气的皮球，给人咣啷一声扔到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后弹回到半空中去。
博士愣了愣神，想到九百元一小时内有三次机会，就继续拨打第二个电话。这次他冷静多了，也知道了自己的角色。他选中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妹妹拨打过去，想找个温柔的平息他受惊的心情。
“身高、体重各多少？年龄多大？相貌如何？有没有长麻子？”一个老公鸭似的声音问道。
“一米七八，六十五公斤，二十八岁，相貌英俊，皮肤光溜，没有长麻子，大学本科毕业，得过大学健美冠军……” 博士控制住紧张情绪，尽量描绘出一个光彩夺目的形象来。
“看来你比刘德华还优秀啰……嘎，嘎，嘎……”电话里传来老公鸭的笑声。博士一下子觉得轻松了，嬉笑着斗胆问道：“那小姐呢？身高多少？芳龄几何？贵姓？”
“您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我还没问完哪轮到你？快说说牙口！” 小姐变了脸，疾言厉色发问。
“三十四颗牙，上面下面一般整齐，没有烂牙。”
博士背书一样流利回答。“有没有虎牙？”同样的问题又来了。
“有一对可爱的虎牙，小姐们都说笑起来有点像台湾明星林志颖。”博士想这回应该对了吧。
“还明星林志颖呢，我看像僵尸，有虎牙不行！”电话又啪的一声挂断了。
博士知道，他怎样也过不了这道关。
“学历？职业？年龄？”博士第三次拨通电话时，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
“博士，大学老师，三十五岁。”博士回答。
“已婚还是单身？”对方再问。
“单身。”博士回答。
沉默一会，对方提高声音道：“你玩什么把戏？这么好的条件还单身？是性变态还是做鸭的？还大学老师呢，一点德行都没有！找老娘寻开心？我一天到晚要接几百个电话，哪有时间同你这种变态佬玩？”还没等博士说话，电话啪的一声断了。
博士听了这番话，震撼之余羞恨交加——竟然被一个女骗子一眼就看穿，还招来一顿教训！而且说得那么深刻有理，自己成了什么东西，玩如此下流的把戏！他摘下眼镜，坐在电话亭旁边的草地上发了好长时间呆。
博士定住身形，从刚才的羞愧中渐渐平息下来，按着《五月花》杂志上“OL速递俱乐部”广告上的电话拨打。广告上一位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正搂着一位如花似玉、着低领露背晚装的小姐出席商业酒会，广告词曰：我们将繁忙枯燥的商务变成一次浪漫激情之旅！
电话那端是位彬彬有礼的男士：老板您好！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们？博士听到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声音，十分庆幸爽快。
“你们提供哪些服务？怎样服务？怎样收费？”博士尽量用镇定和简短的语言显示自己的专业和老到。
服务生伶牙俐齿地回答咨询：为成功商务人士提供短期旅游商务伴侣，都是大学本科毕业的高素质未婚白领女生，身高一米六五以上，年龄二十八岁以下，活泼、温柔、野性、智慧等各种类型都有。按天数收费，每位每天收三千元，小姐服务费每天五千元起，多给不限。基本服务包括陪同出席商务活动，陪吃喝陪游乐，增设服务项目由客户与小姐面议决定。老板您喜欢哪种类型？需要多长时间？
博士听得脸红耳热欲火中烧，想象老板大款们的美妙人生和自己的窘迫，兀自觉得羞愧。要个胖的、一个瘦的和一个不胖不瘦的，有没有？博士壮胆问。
“我们这没有胖和瘦的，只有丰满的和窈窕的，您是三位吗？”对方问。博士道：“我就一位，要三位小姐不行吗？”博士开始刁难。他现学现卖，早想好了金蝉脱壳之计，要用《军事前哨》报上小姐的语气和方式来还治其人之身。
“三位也行，只不过要事先跟小姐商量好，她们可不是卡拉OK厅里的小姐哦。”对方带着亲切和轻快的笑声回答。
“你们商量好后再说吧。”博士乘机挂了电话。他可不敢再随意玩下去，怕真的见面穿帮，果真见了那些个鲜活灵动的小姐，他躲都来不及了。
他从大学一年级到博士，都没有胆去追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现在这个在学校英语俱乐部认识的女朋友囡囡，是对方主动的。囡囡不算漂亮但很执著，认准了博士就直截了当表明态度，令博士没有拒绝和回旋余地。
有了男朋友后，囡囡就一股脑儿沉溺于她的动物解剖及野味美食——她将学校实验里解剖过的兔子、老鼠、青蛙、蛇等等，统统拿到校门外的小吃店自己亲手加工，每次都请博士来一边喝啤酒一边聊天——她将每一只活体标本的解剖过程仔细地讲给博士听。
她告诉博士，剥皮后的青蛙白森森地还能跳二尺多高，公老鼠注射了伟哥后，如何将母老鼠和自己折腾到奄奄一息，蛇是如何在荆棘泥地里悄然滑行，并一口吞下比自己身体粗壮十倍的田鼠。她夹起一个黄花状的东西说，别看这玩意小，蔫不拉叽，解剖出来可不容易，它的能量惊人，只要野草丰润，它就像浸满了魔药的海绵，一进入母兔的身体，就将小兔崽子种哗啦啦下到里面，你不是看到澳大利亚一夜之间就白花花一片全给野兔覆盖了么？就是这小玩意儿惹的祸。说着狠狠一口将兔子生殖器咬掉一半，剩下的一半硬生生塞进博士嘴里。
博士像头听话的猪一样任凭她摆布，他懒得动脑筋去跟她较劲，有个女人与自己发生点形式上的关系也不会让旁人看起来不顺眼。让博士担心的是，哪天上人体解剖课，囡囡是否会将人肉偷偷带出来给他吃，而且一边吃一边给他讲解人体解剖如何由皮入肉直达内脏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