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次苛刻的处罚(2)

老师说:“你的过失,难道父母能代替?再说,作为人之常情,你心里没有一点歉意,没有一点怜悯心吗?”

老师的教育让他有所触动。在受伤同学出院那天,班里去了几位同学,龙哥也去了。龙哥的父亲见到儿子来了,不仅没有高兴,反倒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真让我们大跌眼镜。

高中后期,我离开学校出国读书去了。三年后,有次我在网上同国内的一个同学聊天,得知龙哥在暑假酒后飙车,致使一死三伤,被法院判处了无期徒刑。我震惊了!

原来,高中毕业后,龙哥考上四川某大学,大二的暑假,他同几个好友聚会喝酒。当时他刚考过了驾照,喝了酒之后,想乘兴兜兜风,不料就发生了惨祸。龙哥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的第一反应是叫他别声张,然后马上赶过去顶替他的角色。遗憾的是,交警已在他父亲赶到前到达了事故现场。他的父亲为了想保住儿子的命,迅速变卖了房产和家里值钱的东西,并八方借钱,凑足了80万,与被害人达成了谅解书,才免了龙哥的死刑。龙哥的父亲也因此病倒了,后来听说查出得了肝癌。可他父亲至死都不后悔自己对儿子的教育:“做父母的对子女就得有点牺牲精神。”

可龙哥却不同,他听到法庭宣判的那一刻,流下了眼泪,对法官说:“从小到大,我不清楚 责任这个概念,我忽略了一个人还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体谅父亲对我的爱,但我悔恨他的教育。”

我曾经看过关于美洲豹的故事:母豹每当抓住猎物后,只要有孩子在身旁,它都不会将猎物立刻咬死,而是留下一半的生命,将其放生,让幼豹自己去追逐、去与之格斗。它的做法看似有些荒唐,食物都到手了,为何偏偏要再费那么多力气才吃呢?其实,那是母豹在刻意锻炼自己的孩子,让它们掌握基本的技能,以便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熊妈妈把孩子哺育到两岁时,就会将它赶出家门。无论幼熊如何眷恋、哀求,熊妈妈都不会改变这个做法。幼熊唯一的选择就是惜别母亲,投进门外的世界,独自去大自然中生存。

这就是动物界的生存法则。而我们中国家长对待子女就有太多的保护了,由于那些遭际过生活坎坷的家长,他们总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得更优越、更平安,以此来圆他们童年的梦,所以才会产生像“龙哥”这样的青年学生。龙哥的父亲不仅仅包办了他的生活、他的社会交往,还包办了他的行为责任。父亲包办的苦果,最后是由儿子来品尝。所以,从这个意义上龙哥是无辜的。

同样作为父亲,布朗先生却不同,他不仅要儿子自己去处理砸碎玻璃事件,去承担该错误造成的经济损失,还要求儿子必须去接受受害方的批评教育。布朗先生是想让孩子从小懂得这样一个生存原则:必须学会自立,必须践行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责任感带给美国孩子的是今后作为合格公民的道德基石,“慈爱”的越俎代庖带给中国孩子的却是人格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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