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把表钱亲自给齐红送去,当面交给她。”
橘子说:“行,好人你做坏人我当,你唱白脸我唱黑脸,多少钱?”
“我看过价钱,标价是一千五,齐红说她通过熟人七八百块钱就买了。”
“哎哟,齐红这家伙真不是东西,这不是逼着我们家平白无故就得多出这么一笔开支吗?到底多少?要是一千五你还是乖乖把表还给人家算了,别瘦驴拉硬屎。”
“这表我已经戴回来了,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还了,表钱你看看保修单上的销售单位,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问多少钱买的,然后把钱给她算了。”
橘子又抓过他的胳膊认真看了一阵,然后说:“表倒真的不错,看上去挺气派的,该不是你跟齐红做好的套,用这种办法让我出钱给你买表吧?”
钱亮亮连忙矢口否认:“绝对不是,不信你明天亲自给齐红送钱去,一照面不就啥都明白了吗?对了,给她钱的时候瞅没人的时候给,别闹得人家下不来台,说到头她也就是想当个科长。”
橘子说:“这种人哪能提拔,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行贿吗,靠行贿上去的人能是好干部吗。真倒霉,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儿,平白无故就得花费一千多块钱。对了,还有黄金叶送来的那两万块钱你打算怎么办?搁了半个月了,再拖下去万一出事就来不及了,让我说干脆直接送纪委算了,怎么回事合理不合理让纪委查去,纪委说合理咱就拿了,纪委说不合理咱也没责任,再不能拖了,年底了,社会治安不好,万一再进来个贼,把钱偷跑了,哭都来不及。”
钱亮亮一直没腾出空来了解那笔钱的来路。他判断,那笔钱的来路八成有问题,再说了,即便是黄金叶自己的钱送给他,那也是贿赂行为,收了就是犯罪,也给黄金叶留下了把柄。可是如果直接把这笔钱送到纪委,他又有些抹不开面子,万一那笔钱真的是黄金叶自己的,仅仅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的感谢,纪委一插手,不大的事也变成了大事,就太伤人了。想到这些他迟疑不决地跟橘子商量:“不行明天我把钱给她退回去算了?”
橘子说:“现在退?晚了。你也不想想,如果真的靠工资收入,黄金叶哪舍得一下子拿两万块钱送人情?她的工资还没我高,让我拿两千块钱送人情,别说给别人了,就是给我爸我都舍不得,除非我是百万富翁。将心比心我敢断定,她没有一百万就绝对舍不得拿出这两万块,你想想,她一个小小的宾馆经理,又没开什么买卖,哪来这么多钱给人送?你再想想,送来的钱我们收下了,退回去谁能证明?给她退钱你总不能再拉个证明人在跟前吧?如果拉个证明人在跟前,你还不如直接交给纪委呢。听人家说,受贿一万块钱判一年,两万块就是两年牢狱,我可不想领着核儿到监狱给你送饭去。”
橘子唠叨的时候,钱亮亮就在胡思乱想,他忽然想起了李百威、窝头那些人说过的话:黄金叶很能捞钱,而且不是小捞是大捞。过去他对这些议论半信半疑,总觉得他们对黄金叶心怀芥蒂,或者是恼恨她揭发了自己,或者是觊觎她的位置,故意诋毁她。他很难想象黄金叶那么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欲望又能有多大的能量大笔捞钱。橘子说得有道理,如果她能一次拿出两万块钱,那她肯定是非常有钱才能这么大方,否则,谁也不会那么大方,从自己兜里掏两万块钱送人情。想到这些,钱亮亮心里就挺有气,甚至是挺愤怒,自己是她的直接主管,她背了自己捞钱,实际上就是把他当成傻瓜耍弄,这是愤怒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如今只要是没有机会、没有条件、没有胆子捞钱的人,提起贪污腐败没有不恨之入骨的。钱亮亮属于那种有了机会、有了条件,却没有胆子捞钱的人,自然对敢于捞钱尤其是敢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捞钱的人,本能地就会产生深深的恨意。让纪委查查也好,有事该谁担着谁就担着,没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好,这两件事情我都不管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尽量别把我扯进去。”
橘子说:“想不扯也不行了,不过你得事先给我下个保证,你确实没有经济问题,别到时候我到纪委反而把你给告进去那可就后悔来不及了。”
钱亮亮骂她:“你他妈的胡扯八道什么?我钱亮亮本身就姓钱,天天别人都对着我喊钱,我都听烦了,我还在乎那几个钱吗?我要是想捞钱……”说到这语气一转叹了一口气故作可怜地说:“唉,想捞钱也没那个本事,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没贼路,看样子这一辈子就只能靠工资过日子了。你放心告,爱告谁告谁,我怕啥。”
橘子又扑上来在他脸上“叭”了一口说:“这才是我的好老公,行得正,坐得端,晚上睡觉不做噩梦,哪怕当工人干个体户我都陪着你,就是不能捞不义之财,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是真理,我可不想你变坏。”
当天晚上橘子表现特别好,早早就把核儿赶上了床,然后便躲到卫生间里洗刷打扮,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弄得清清爽爽、白生生、香喷喷的,然后脱了个精光,钻到被窝里搂着钱亮亮腻歪,惹得钱亮亮勃然大怒,像仇人一样把她揉搓了个够,橘子兴奋地喘息着问他:“怎么样,还是自己老婆好吧?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花钱还不怕得病,哎哟哟,你作死啊,轻点,整坏了你就没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