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钩2(3)

女孩怨恨的眼神瞄了一下母亲。“这么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很难过。要不然,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自杀的。”

“她很容易难过吗 ”莎拉问,“我从来没这种感觉。”她浅笑地说:“你外婆就像石头般坚强,那是我崇拜她的一点。”

“那她干吗自杀 ”

“也许,是因为她不怕死吧。自杀不见得是消极的,你知道吗 有时候,那是种积极的选择――我就是要这样死去,对玛蒂尔达来说,‘要死 要活 ’二选一,结果她选择了死亡。”

鲁思的眼眶都是泪水。“她最喜欢《哈姆雷特》了。”她和母亲一样高挑,但是冷而沮丧的脸却少了母亲美艳动人的神采。泪让鲁思变丑,但她母亲却因湿润的睫毛而更显楚楚可怜。

乔安娜调整情绪后,对着莎拉和杰克说:“愿意来我家喝杯茶吗 我们那儿太冷清了。”

莎拉婉拒了邀请。“恐怕不行,四点半我还得赶去马伯顿动一个手术。”

杰克没有推辞。“那么,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们的邀请。”

没有人答腔。

“你要怎么回去 ”莎拉一边问,一边伸手进口袋摸索车钥匙。

“我请人载我一程,”他说,“总会有人和我往同一个方向。”

下午完成手术后,莎拉一位同事走了进来。多瑟这一带(包括几个不小的村落、分散的小村庄和农社),共由三位合伙医生负责。大部分村落都有小型的私人诊所,有些就设在医生家隔壁,有些则向病人承租。这三位医生便是在这些诊所之间服务村民。马伯顿是罗宾·贺维医生的老家,但是,和莎拉一样,他不在村子的时间和在的时间几乎差不多。目前为止,他们仍坚持在几个村落中心的现代化诊所看诊。不过,这个坚持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因为他们大多数的病人不是老人,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而他们目前的服务,根本无法和对手竞争。

“你看起来很累。”罗宾一边说,一边坐到她桌边一张扶手椅上。

“的确是累。”

“有麻烦 ”

“还是老问题。”

“家庭问题 甩掉他吧。”

她笑了起来。“我能不能也这么轻松地告诉你,要你把玛丽甩了 ”

“亲爱的,这两者有点不同。玛丽是个天使,而杰克不是。”这其实话中有话。18年来,玛丽的知足,远不如莎拉的追逐真理,那么富有魅力。

“这点我不得不同意。”她做完记录,谨慎地将这些记录摆到一边。

“他这回又做了什么事 ”

“目前为止,什么也没做。”

这话也没错,罗宾心想。基本上,杰克·布莱尼确实什么事也没做,全赖老婆大人供养。这段婚姻能维持到今天,实在令他费解。没有孩子,没有束缚,没有任何东西绑住他们,莎拉是个有谋生能力的独立女性,房子贷款都是她在缴。只要一通电话,找个锁匠来,就可以把那混蛋永远踢出家门。

她好奇地望着他。“你干吗摆出这种笑容 ”

正想像着莎拉独自在家的他,不着痕迹地回到眼前。“今天我看到鲍伯·休斯了。他发现是我值班而不是你,简直快发飙了。”他模仿那老人的多瑟口音,说:“‘那漂亮的医生呢 ’他说,‘我要那漂亮的医生来做。’”

“做什么 ”

罗宾笑道:“检查他屁股上的烂疮,好个脏老头。如果真的是你值班,他还会有别的毛病,像是阴囊长东西啦。搞不好你也乐在其中,那他就爽歪了。”

她快速眨了眨眼。“而且还完全免费,去按摩院可要花不少钱。”

“太变态了!你该不是告诉我,他常常这样吧 ”

她笑起来。“当然不是,他只是来找我聊聊。我猜,他只是觉得该找个毛病给你看看,当作借口吧!可怜的老先生。你一定整了他一番才放他走,对不对 ”

“那当然,是你太好欺负了。”

“不过,他们有些还真的很孤独。罗宾,我们处在一个可怕的世界,再也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听别人说话。”她把玩着手中的笔,“今天我去参加玛蒂尔达·吉勒拜的告别式,她外孙女问我,玛蒂尔达为什么自杀。我说我不知道,可是,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我应该知道,她是我的病人,如果我多点耐心,应该会知道原因的,”她漫不经心地瞄了他一眼,“不是吗 ”

他摇摇头。“别再钻牛角尖了,莎拉。你看,你只是她所认识、和她谈过话的许多人(包括我在内)中的一个而已,那老妇人的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甚至觉得,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即使是在医疗上,你所开的药也和她的死完全无关,她是因失血过多而死的。”

“问题是,专业和友谊的界线应该怎么划分 我们常在一起聊天,我想我是少数懂得欣赏她幽默的人之一。或许,这是因为她和杰克的作风很像,一样恶毒,甚至残忍,但很有智慧。她就像现代的多萝西·帕克。”

“你感情太泛滥。玛蒂尔达·吉勒拜是大家公认的讨厌鬼,别以为她会像你这么有感情。在她为了筹钱而卖掉现在的欧洛夫公馆前,有好几年,医生、律师和会计师都必须从侧门进出。休·亨德瑞常为此很不高兴,说她是他所见过最无礼的女人,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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