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华盛顿特区
由于赖安的身份是访客，为了避免进入朗利的麻烦，他同意在“校外”（打比方说）跟和他通电话的人见面。在远离乔治华盛顿公园大道一间灯火通明的咖啡厅，赖安远远地坐在朝门的角落里等他。适逢周五，下午的气氛令人愉快，年轻的自由职业者和大学生们都忙着制定周末的计划。彼此寒暄，说着闲话，轻浮地扫视着拥挤的咖啡厅。许多游移的目光聚集在赖安身上，不过他并未注意到这些。独自坐在咖啡厅喧闹的氛围中，他不禁感到自己不合时宜，来错了地方。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席卷整个咖啡厅。进来的人在衣着、身高和体形方面都毫不起眼，转瞬就融入众人之中。这种老练的隐身能力是锻炼出来的，乔纳森?哈珀就是从将近二十年的实战经验中练就了这一身的本领。刚踏入这行的时候，他只是苏联办事处一个年轻的分析师，但是不久这个个性和蔼、极其聪明的年轻人进入了运营理事会。20世纪80年代，他负责管理铁幕后的工作人员，以及安排那些职位对中情局来说是宝贵资产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背叛者。哈珀现任运营副总监，是朗利的第三把手。哈珀朝赖安轻轻挥了挥手，表示看到他了。赖安站了起来，拿着咖啡杯随哈珀走到了外面冰冷的空气中。
“我的朋友，你看起来很好。看来大学校园生活很适合你。”哈珀评论道。两人沿着通往大厦的方向慢慢踱着步。天空一片苍白色，吸入的空气好像预示着一场降雪要提前到来。赖安的目光扫过走在他左侧的这个人，猜测着这话有几分真心实意。有时候很难说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他的脸从来不会透露任何信息。他的发型是经过精心打理的右分头、服装样式保守但是价格很贵重、表情很庄重，这些特征恒久不变，深刻刻画了他的个性。正如赖安一直认为的那样，乔纳森?哈珀更像一个老道的牧师或银行家，而不是情报官员。
“我也不能说不快乐。”
哈珀把这句话琢磨了片刻。每次同赖安讲话都是这样。
“但是我敢说，你手上有大把的时间。”
基莱稍作迟疑。“我设法让自己一直忙碌。我现在在教学，并且我遇到了意中人。约翰，这样的生活并不坏，”他那双敏锐的灰色眼睛转向哈珀，“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值得拥有……很好很安全。”
他们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乔纳森找不到说服他的言语。他知道赖安遇到的那个二十四岁的学生，也了解他在大学里那个无关紧要的教学职务。在波澜不惊的世界里偷渡时光，佯装安于平淡的生活。等时光把有关他了解的，可能包括他所做过的事情的记忆消磨殆尽……如果要问价值，哈珀会说赖安的价值比这要高。他无法想象这个比他还年轻的人会不知道他在调查什么。基莱想要被说服，不然他就不会大费周章，走此一遭了。
“我想你从新闻里都知道了。真他妈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三辆汽车，我们竟一无所知。当然，除了知道死了六个人，其中一个是孕妇，还伤了17个。这是媒体所关心的，也是总统要我们调查的。很显然他非常靠近参议员。”一阵清风掠过头顶青黄色的树叶，哈珀打了个寒战。“赖安，这家伙干掉了莱维的整个特遣队。我不是在说仅仅设法侥幸通过公务员考试的人。他们也不会安然通过内勤考核拿到养老金。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是轮值专业特遣队的职业保障官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