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的妹妹巴陵公主,也对成为长孙无忌之傀儡的哥哥高宗极为不满。巴陵公主的丈夫柴令武的母亲是太宗之妹平阳公主,因此虽为臣籍之人,却与皇室有双层关系。
这一干人在反高宗感情上起了共鸣,相互之间常有联络。名为反高宗,实际上如果称做反长孙无忌,可能更为正确。长孙无忌经过调查,掌握他们有不妥当言论的证据,但他视为主要目标的吴王李恪,则似乎与这一票人毫无相干。
“因为有纥干承基的前例嘛!”
长孙无忌在对谋反嫌疑进行调查时,把房遗爱逼得无词以答后,说出这么一句话。
皇太子李承乾谋反时,纥干承基原本准备担任刺客任务,是企图杀害魏王李泰的主角。他后来因另案而被捕,结果在审讯时说出皇太子谋反之事,不但被饶一命,更被提拔为佑川府折冲都尉。
皇太子承乾有企图谋反之事吗?――当时就有许多人对此产生疑问。皇太子可能是被人拖下水的。――民间甚至有这样的传闻。
我是受雇为刺客的。――结果,由于纥干承基做此自白,皇太子谋反事件便告成立。
如果你协助捏造证据,会像纥干承基一样被饶命,而且得以升官。――长孙无忌对房遗爱提起这个前例,为的是给他这个暗示。
房遗爱开始思索。
我们的伙伴都被侦讯,各人的言行已被他们完全知悉。现在暗示我要捏造证据,一定是要把我们这一票以外的某人拖下水。这个人会是谁呢?
长孙无忌最急于消除的人物――房遗爱一下子就得到答案:这个人除吴王李恪以外无他。
李恪自小就被封为长沙王,后来改封汉王、蜀王,最后成为吴王,并于贞观十二年(公元六三八年)以安州都督前赴任地,于高宗即位后,成为梁州都督。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任地,到首都长安的机会甚少。
受房遗爱谋反事件连坐的柴令武是卫州刺史,却称病长久居留长安。同党的薛万?(太宗之妹丹阳公主的丈夫)虽为宁州刺史,却以足疾为借口,留在首都参加谋议。
房遗爱认为自己已揣测到长孙无忌的心意,因而做出虚假的供词道:“说实在话,吴王也参与了我们的谋议。他因为人在梁州,所以和我们联络时,使用的都是密函。”
“这些密函在哪里?”
“既然是密函,当然阅后立刻烧掉。”
“你说的话没错吗?”
“一点不假。请不要忘记纥干承基的前例。”
长孙无忌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一下头而已。
我成功了!――实际上,长孙无忌在心里吐着舌头。他根本无意依照前例赦免房遗爱。
反高宗派――也就是反长孙无忌派――的皇族和有关人员,因此得以一举肃清,当然,还包括因立皇太子问题而对自己怀恨在心的吴王李恪在内!
这与其说是谋反事件,不如说是不满分子聚在一起的事件。这起谋反事件的调查,开始于永徽三年十一月,到翌年二月就决定处分方式:房遗爱、薛万?以及柴令武三人均被处斩,这三个人虽然都是公主的丈夫,身份却是臣下;四位皇族――荆王李元景、吴王李恪、高阳公主以及巴陵公主,都被赐死。
认为拖吴王李恪下水就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房遗爱,只能说是思虑浅薄。
心肠软弱的高宗道:“荆王是朕的叔叔,吴王则为朕的兄长。不能设法饶他们一命吗?”
“这样不能产生以儆效尤作用。一旦决定的事情必须执行,国基才能巩固。”兵部尚书崔敦礼如此规诫高宗。
吴王李恪临死前高喊道:“长孙无忌窃弄威权,陷害忠良之士。宗社有灵!长孙一族灭亡,为期不远!”
长孙无忌对李恪的声望之高心生嫉妒,因而将之陷害,这一点,当时的人都察觉得到。
海内冤之。――史书如此记载。
这是皇室内部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