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特殊引进的人才,尽管研究所办公室紧张,还是分给刘放平单独一间。他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微机上绘制的锥形降落伞图样和一堆数据,陷入沉思,连方也虹进来都没有察觉。
方也虹给他的茶杯里续了些水,问:“卡在哪里了?”
刘放平苦恼不已,“主要是兼容问题,目前还没找到一个好的开伞方式。”
方也虹还是认为,罗东雷提出一具伞同时适应高空高速和低空低速的两个开伞条件,技术指标太苛刻,太难为人,说:“赶明儿见了我问问他,油和水能相融吗?”
刘放平把手里的鼠标一推,“也虹你说着说着就不在理了,罗副师长想难为你?应该说是部队训练作战的需要在难为他。再说了,这两个问题不能解决,还谈什么更新换代?”
方也虹笑起来,“哎呀,我是替你着急才那么随口一说,当真我那么不讲道理啊?唉,放平,我看实在不行的话先解决一个抗风性的问题,现在使用的D型老伞就是因为抗风性差,所以部队不得不每个人都装备两具伞,机速每小时180公里以内时,使用大鼓风袋的伞兵D―1型伞;机速每小时180公里以上时,用小鼓风袋的伞兵D―2型伞。这样既没有军事效益,也不方便部队训练作战。如果你能增强伞的抗风性,也就算成功了。”
刘放平执拗地认为:“既然换代就要换出科技含量来,高于空军要求的战术技术标准,D型伞存在的所有问题,这次统统要放到我的总体设计中来通盘考虑。”
晚上回到家,刘放平靠在沙发上,还望着手里便纸簿上的那幅锥形伞草图出神。
方也虹抱着几件脏衣服走过来,一把夺走便纸簿:“又发呆,又发呆,不是说好了今晚不琢磨它了吗?看看电视放松一下,要不又得翻腾一宿睡不着。”
“好,不琢磨,看电视。”
“就是嘛,整宿整宿地失眠,铁打的也受不了啊。去,帮帮忙,把我那件风衣拿来一块洗了,在衣架上挂了好些日子了。”
刘放平走到衣架前,伸手刚要取那件红色连帽风衣,忽然又缩回手来,退后两步,看着风衣直愣神。
方也虹走到阳台上,把衣服塞进迷你型洗衣机,丢进一勺洗衣粉便放水搅拌。她喊道:“放平,把风衣拿来啊?”
客厅里没人答应。
方也虹勾头一看,屋里早没人了。她把衣服洗完晾好,便径直去了研究所,远远就见研究所二楼刘放平办公室亮着灯光。
方也虹走进办公室,恼火地问:“刘放平,你不看看都几点了,还要不要命了?”
坐在电脑前处理数据的刘放平头都没回,“等等,再给我两分钟。”他将屏幕上的一幅降落伞图形放大,略作修改,然后一敲回车,问,“也虹,你瞧瞧它像什么?”
“我不看,你快给我回去睡觉,天天这么点灯熬油的哪成啊,你瞧你都快熬成人干了。回去,回去。”
“你瞧瞧嘛,就瞧一眼行吗?看它像不像你挂在衣架上的那件风衣?”
“这是伞衣?”方也虹问,“怎么模样怪怪的?”
“你是看惯了D型老伞的平面圆形伞衣,这叫双锥型伞衣,就是你风衣帽启发了我。按现役伞型的编号顺序,它应该是伞兵E。”刘放平快慰地告诉她,“也虹,这种伞形一确立,十几天过不去的坎儿算是跨过来了。经过初步推导,理论上讲它应该适应每小时100至500公里的机速。由于设计有这种风衣帽形的锥顶,控制了开伞的充气量,即使在大机速条件下,开伞动载也小于伞兵D型伞。抗风性能可以达到地面风速每秒14米。”
“这是什么?”方也虹指着设计图上的一个部件问。
“这也算设计中的一个亮点,我在主伞操纵带和背带系统连接处,加上个解脱装置。它将起两个作用:一,如果离机后主伞张开不正常,打开这个保护盖,摁下按钮,主伞就会飞掉,同时自动打开备份伞,确保跳伞人员的安全。二,如果地面风过大,排除拖拉困难,摁下这个按钮解脱主伞,就可以有效避免拖拉对跳伞人员造成伤害。”
“这一点我也没看明白,”方也虹问道,“一具伞为什么要设计前后两个排气口?”
“这样可以通过操纵幅来控制降落伞的转向和前后水平运动。根据计算,转360度只需6?5秒。”
方也虹一下就掂量出这个设计的意义,惊喜地叫道:“哎呀,放平,我一不留神儿,你弄出个世界水平来了。那几个军事大国最出色的降落伞,转360度也得20秒。”
“不客气地说,是世界领先水平。”刘放平是认真的。
“你要想一鼓作气把它完善下来,今晚我在这儿陪你。”
“不,收摊儿睡觉。”刘放平关掉电脑,“为了伞兵E取得关键性突破,我要你好好奖励我一下。”
“怎么奖励?”
刘放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柔情地抚摸着她浑圆的肩膀,吻着吻着气息就粗了。
方也虹陶醉地合上秀目,喃喃地说:“放平,咱们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