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有这种或那种形式的烧烤。只不过在某些国家和地区,它不是主要的烹制方法,只有当你没有真正的厨房或者你是街边小贩时,才会在户外进行烧烤。
而在另外一些国家,烧烤却位于其烹饪文化的核心。在这些国家和地区当中,所使用的烤炉各不相同,制作过程也有简单和复杂之分。比如,东南亚的炭炉只有鞋盒一般大小,南美和美国南部却是使用巨型烤坑,阿根廷“只加盐的烤腰肉”制作方法非常简单,越南的米纸牛肉却非常复杂。
我在环球烧烤之旅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环球烧烤带。更准确地说,有六大烧烤区。美国、墨西哥和加勒比海地区构成了第一个。南美独自形成第二大区。在大西洋的另一边,从地中海盆地延伸到近东构成第三大区。从北非阿拉伯地区沿着非洲西海岸绵延至南非构成第四大区。最大的烧烤区从土耳其开始,向东穿过高加索山脉地区、中亚、伊拉克、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构成第五大区。13世纪时,蒙古人在成吉思汗的带领下,将他们对烤肉的热爱向西扩展到了土耳其。最后一个大烧烤区沿着太平洋西海岸线,从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延伸至韩国。沿着这条线,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越南、中国澳门和日本,可以找到一些世界上最有趣的烤食。
烧烤之旅的第一年,我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西半球。第一站是牙买加的波士顿海滩,这里是烤肉的诞生地。我越岛向前,穿越加勒比海地区,品尝了法属西印度的甘蔗熏烤鸡肉、特立尼达的调味烤蔬菜和西班牙烤猪。北美的烧烤理念起源于加勒比海地区,重视调味和缓慢熏烤,这种传统至今仍富有活力,十分盛行。
接下来,我前往南美洲,这里有一些全球最壮观的烧烤活动。我光顾了里约热内卢时尚的烧烤馆,蒙得维的亚港口市场的简单烤摊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标志性牛排馆。在潘帕斯的某个农场,我看见整块牛肋排被放在篝火前烤制。我由此知道,南美烧烤代表着烧烤的一个极端,强调简洁和原汁原味。大多数用于烧烤的肉食,阿根廷人都不腌制,调味料也仅限于海盐。
第二年,我将注意力转向亚洲。我去了沙嗲的诞生地——印度尼西亚,这儿也许是世界上烤食种类最丰富的地方。我品尝了几十种不同的沙嗲,对于印度尼西亚的食物种类来说,这个数量只是零头。在这里,我学到了“小即是美”的理念:印度尼西亚沙嗲都放在鞋盒大小的烤炉上烤制而成,烧烤扦和扎扫把的麦梗一样细。
此外,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拥有一些全球最复杂的腌汁和调味料。在马来西亚北部的槟榔屿,我看见烧烤师将生姜、辣椒、高良姜、柠檬香草、卡菲尔青柠叶、虾酱和椰奶捣成糊状,用来给烤肉和海鲜调味。辛辣的腌菜和调味酱是东南亚烤食的配菜,辣翻了我的舌头。与简单的南美烤肉相比,这种复杂的烤肉调味料是另一个极端。
对于西方烧烤的常见抱怨是:它总是肉食。在泰国和越南,我找到了健康烧烤的完美典范:用少量烤肉,搭配大量的蔬菜、米饭和面条。泰国人常常将烤食包在莴苣叶里食用,韩国人也如此。而在越南,人们则将其包在薄如绉纱的米纸里。烤肉和鱼露蘸酱、烤花生、辣椒片以及芳香的九层塔和薄荷枝配食,味道极其浓郁。
继续向北,烧烤中常用的鱼露和椰奶腌汁也发生了变化。在中国香港和中国澳门,这两种材料被酱油和五香粉代替了,而在韩国,则被甜味芝麻腌汁代替了。在日本,我和日本商人并肩坐在拥挤的东京烤鸡店里,享用着又甜又咸的烤鸡肉串,以及用味噌和腌李子制成的气味刺鼻的烧烤酱。我又美美地饱餐了传说中的神户牛肉,并惊讶地发现黄秋葵和银杏果等调料可以用做烧烤。在这里,“小即是美”得到了再次验证,感慨到烧烤可以像俳句诗一样精妙。
第三年,我集中研究近东和地中海盆地的烧烤。土耳其厨师让我认识了数量惊人的各种烤肉串和烤蔬菜。在摩洛哥,我发现了叉烤羊肉,还有用刺鼻的北非调料调味的法式烤肉串。在法国,我体验了令人迷醉的葡萄藤烧烤食物。一天晚上,我驱车650公里,到佩皮尼昂附近的小村庄去品尝烤蜗牛。而在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拥有大量的简单烤海鲜和烤蔬菜,同样令我印象深刻。
一路上,我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享用了墨西哥的烤猪肉和烤牛肉,印度的泥炉烤食和烤面包,以色列的叉烧烤肉、碎羊肉串和烤鹅肝。我也来往于美国各地,享用到了卡罗林纳手撕猪肉、德克萨斯慢烤胸肉、堪萨斯城和孟菲斯肋排。我的旅程总共超过24万公里,涉足5大洲的25个国家。
不要问我最喜欢的烤食是什么。这有点像询问父母,他们最爱的孩子是谁。
我喜欢阿根廷牛排的丰盛,也同样喜爱日本烤鸡肉串的精美。我喜欢意大利佛罗伦萨牛排的简单,也喜欢印度泥炉烤食的多层风味。我喜欢北美烧烤手抓式吃法的随意,也喜欢巴西烧烤馆的优雅。我也同样喜欢亚洲烧烤,喜欢用适量肉食配食大量淀粉食物和蔬菜。除此之外,将新鲜的上腰肉末放在山核桃树和木豆树火上烤熟,制成多汁的厚馅饼,也一样让我兴趣盎然。
仔细想想,在3年的烧烤之旅中,没有任何食物是我不喜欢的。这么多的美味食物汇集于此,所以,请好好享用吧!
——史蒂芬·赖希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