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唐诗中著名的"旗亭画壁"的故事。
所谓"画壁",就是像三位诗人一样,拿手指在墙上画一道。人们越是欣赏你的诗,说明你普及程度越高,流行范围也越广。不过,说起流行来,诗坛之上,恐怕非白居易莫属。
白居易被贬江州后,曾经给好朋友元稹写信,"这一路从长安到江州,三四千里的路程,遇到了许多的客栈和酒楼。墙上、柱上、船上,到处都有我的诗;男女老少人人都能够背诵我的诗。"白居易非常高兴自己的诗能受到大众的喜欢。而诗写得越好,名气也就越大,喜欢的人也就越多,流传得也就越广。这似乎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在众多白居易的发烧友中,有一个人最为奇特,他的崇拜方式也非常疯狂。这个人叫葛清,就是《酉阳杂俎》中"白舍人行诗图"中的主角。现代年轻人常常为了买签名书、看首映场、听音乐会,不惜在寒冬腊月或三九伏天排上几个小时的队,到了现场还又哭又笑,又跳又叫。常常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但和葛清比起来,这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葛清是白居易的忠实粉丝,忠实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文身。
葛清的身上文的不是青龙白虎,麒麟貔貅什么的,他是全身刺字。前胸后背,手臂大腿,他的身上一共文了三十多首白居易的诗。而且他对这些诗的位置还特别熟悉,别人问起白居易的哪句诗,他都能指着自己的前胸或者后背说,你说的这首诗就在这里。别人一看,果然是在他指的那个地方。他这样走来走去,很像一块流动的诗板,所以大家就叫他"白舍人行诗图"。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葛清为了崇拜白居易竟然遍身刻字,体无完肤,可见他对白居易诗歌的狂热和痴迷。如果敢于大胆假设的话,或可推测他得到了父母妻儿的认可,全家都是白居易的发烧友也说不定。
无论是旗亭画壁的浪漫,还是葛清文身的震惊,唐代人对诗歌的喜爱,对诗人的崇拜,恐怕都是空前绝后的。而时间,虽然可以消磨诗人们留在墙上的画痕,或将"白舍人行诗图"永远地留在唐朝的深处;但她们刻在历史深处的记忆却永不退色。画壁也好,文身也罢,都没能被岁月的风沙所掩埋,她们犹如唐诗的两条图腾:既有写诗者的冲动,也有读诗者的激情风流婉转,万古飘香。
山贼草寇,劫钱劫色亦劫诗
根据《隋唐演义》记载,那天程咬金手持板斧跳将出来,说了这样一段经典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在下混世魔王,你们快快留下钱财,否则就别想从此处过。"这段话虽然并没有文采斐然,但却还算押韵。尤其重要的是,这段经典亮相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套路,被绿林好汉们争相模仿,并不断加工、改造、优化,终于形成了一套逻辑缜密、语言凝练、具有高度震慑力和威胁性、并富有职业特色的自我介绍。
于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时候,强盗们就不用过多表白自己的身份了,只要能顺畅地念完这段台词,过路之人便会纷纷解囊相助,以保平安。"盗士们"看到金银珠宝,开心的话也许给条活路,不开心的话手起刀落,就把此人送去见阎王爷了。而类似的故事也多发生在荒山僻壤。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船遇大风、舟停岸边。诗人李涉和书童正走在荒村绵绵的细雨中,准备找家客栈投宿。突然,眼前冲出来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一声断喝,"来者何人?"据估计,应该也说了和程咬金大爷类似的话,诸如"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爷爷管宰不管埋!"书童马上回答说,"这是李涉先生。"李涉是中唐时期非常著名的诗人,强盗一听是李涉,非常兴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知道先生是很有名的诗人。这样吧,我也不抢你的钱了,你写首诗送给我吧。"李涉一听,当即写了一首诗送给他。
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