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者说,力量源于选择(2)

他哀叹地说,关于文学青年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菲茨杰拉德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疯狂的青年,深爱的女人,卓越而又充满风险的发迹,迷幻的生活,彻底的毁灭。对于文学的引致性需求使得他无法集中精力把手边的事情做好,于是他最终放弃了循规蹈矩的生活,开始了漂流的生涯。这在他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我不知道从奢华骄纵的生活到披星戴月的旅行给他带来了怎么样的历练,也许抽离了过去的处境更能让人回归本质吧。虽然,孤独是注定的。

他大口吃着香格里拉当地的水果的时候,忽然说,有一个人所共知的小发现:瓜果的皮越粗糙并伴有斑点的就越甜。可能有两种解释:一是人长得越丑越有出息,二是人只有经历过沧桑之后才有味道。而且他相信这是一种解释而不仅仅是隐喻。

从前年年底,他开始了旅行,已经走了十九个多月,至今仍在路上。他的旅行路线是:浙江-广州-澳门-泰国-老挝-云南西双版纳-缅甸-印度-巴基斯坦-新疆-西藏-尼泊尔。未来往哪里走,什么时候停下来,他并没有任何计划。佛说:每个人都是他内心法则的牺牲品。竺劲没有随波逐流过着每个人都艳羡的生活,而是依循了自己内心的选择。在路上,就是他的人生价值。

奥斯卡·王尔德说,“什么是‘精明’人?他们知道什么是事物的价格,却不知道什么是事物的价值。”纵然我们不是那种在下水道里也能发现美的人,但我们也许可以用多种视角去看每一个事物,每一件事情,对我们及其他人的价值。

价值是个人的,价值是主观的,但同时它又受到他人的影响。有人说,他一点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也不会受到他人的影响,能够坚持我行我素。这多半是自欺欺人。很多时候,人们说自己能坚持己见,多半是因为这会让其他人认为他是勇敢的独特的非凡的不随波逐流的,或是说身边有了那么少数的几个人的支持,才让他胆敢违背大多数人的想法和行为。如毛姆所说“一个标新立异的女人一旦冒犯了礼规,招致了唇枪舌剑的误议,再没有谁会像她那样飞快地跑去寻找尊严体面的庇护了。”每一个人每时每刻都要受到他人的影响,也同时在影响着他人,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

生活中有这样一个有趣的情形:当你与很多人坐在一起,你跷起二郎腿,旁边的人也会跟着跷起;你双臂环抱,旁边的人也会双臂相交;而如果你身体前伏,旁边的人不一会儿也开始前倾了;你拿起水杯喝水,而旁边的人即便可能并不渴,也会把手伸向他自己的杯子。

细心观察,日常生活中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下意识的模仿行为。弗洛伊德说,人们有些行为是下意识的,在特定条件下,这些下意识的行为就会不受限制地、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或有意或无意,人们总是习惯相互模仿。就比如一个国家或电视台的新闻主播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姿势总是非同寻常的相似,而坐在餐桌上我们取菜的姿势和速度,进食的动作和方式,言谈的音量和内容都与同桌的人趋于相同。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人们之间相互模仿,不仅仅是为了学习,还有一些独特的社会功能:保持观点和看法的一致,协调交谈气氛,加强和睦关系的建立,诊断对话者的无礼举动等等。当我们来到了香格里拉,我们和陌生人微笑,我们坐在路边吃着饵块,我们喝酒的时候道一声扎西德勒。我们做着这些以前不曾做过的事,试图融入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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