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粉丝是门好生意

消费者与粉丝,就在一线之间,如何化消费者为粉丝?

真人秀制造粉丝

真人秀狂潮席卷全球,全球迄今有104个国家播出超过600个真人秀节目。英国最早在2001年推出《流行偶像》(Pop Idol)歌唱选秀节目后,媒体大亨默多克(Rupert Murdoch)的女儿伊丽莎白在2002年在美国福克斯电视台(Fox Broadcasting Company)推出《美国偶像》(American Idol)一炮而红,成为美国最受欢迎的晚间节目之一。接下来《巴西偶像》、《印度偶像》、《新西兰偶像》等等真人秀层出不穷,区域性的还有《泛阿拉伯国家偶像》和《拉丁美洲偶像》等。

战后的阿富汗也有这个节目的翻版--《阿富汗之星》,在重建的废墟中阿富汗人民大排长龙参加选秀,参赛女性围着面纱唱歌。过去塔利班时代禁止人民娱乐,何况是女性上电视唱歌,因此连国际媒体都纷纷报道《阿富汗之星》,认为这个节目开启了阿富汗平民娱乐时代。

在美国,投票给《美国偶像》节目的人比历届美国总统选举投票的人数都多。在英国,上YouTube点击看《英国达人》苏珊大婶参赛视频的次数超过一亿人次,比在网上看美国总统奥巴马就职典礼点击率高出五倍。

《美国偶像》2003年第二季节目最后几周,福斯电视公司每集节目都收到超过2000万投票电话和短信。更重要的是,这改变了过去美国人不习惯发手机短信的习惯,据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统计,当时每三个发短信投票的观众,以前不曾使用过电话短信,《美国偶像》划时代地开启了美国手机短信时代。

湖南卫视是国内真人秀集散地,从《超级女声》到《变形计》,各类节目强调摄影机的真实监控、偷拍或长时间追踪式内容,让观众看到真实人性。《变形计》善加发挥了人们关注的人性面,利用城市和乡村反差、家人对立与冲突,创造节目高潮。制片人徐晴说"在这个越来越隔膜的世界,人们都有欲望去了解别人的生活,这就是这个节目第一大看点。"

真人秀崛起有几个原因,一是来自于欧美国家因应卫星、有线数字电视等科技进步,电视频道迅速增加需要大量节目内容,因而产生的制作成本低廉的节目。其次,欧美国家对智慧财产权保障过于严苛,购买节目成本提高,制作单位在开发新节目时往往担心侵犯智慧财产权,制作新节目困难度也提高了。廉价的选秀节目应运而生,将大众拉进节目中当主角配角还有拉拉队,不但大大降低了制作成本,开发了平民资源,真人秀成本低廉又广受欢迎,立刻红遍全球。

影视学者尹鸿说,真人秀事实上就是"真"、"人"、"秀"。强调平民真人的参与、没有剧本、真人真事,将人性现场直播,让观众在电视机前享受偷看的快感。真人秀符合了网络时代我们追求真人真事真性情的趋势,挖掘我们内心的情感。制作单位也处处强调贴近现实,如果离开了真实,观众还会抱怨节目造假。我们要看丑小鸭变天鹅的戏剧过程,带点华丽梦幻却又真实的人生。真人秀以观众的参与、票选,广告赞助、结盟与植入式营销模式,成功制造粉丝,真人秀是门超级好生意。

不过真人秀也带来许多争议,台湾传播学者简妙如研究真人秀节目发现,参赛者与观众成为节目廉价劳动者。粉丝发挥创意和热情、提供感人的故事和礼物,成为节目高潮一部分。这些节目操作"平民也能成为偶像"的媒体事件,"让真人秀节目得以被共同利益的媒体大幅报导,促使社会大众不得不卷入对该节目的注意之中"。有些新闻真人秀参与并改变了受访者日常生活,为了制造高潮而扭曲真实人生。

粉丝总动员

据统计,2009年国内各种成规模的粉丝团已经有2300个以上,比较活跃的也有400个以上,其中规模较小的粉丝团成员有数百人,而大的则在数万人甚至十万人以上。粉丝主体是20世纪70-90年代出生的人,年龄在15-30岁之间。粉丝当家作主,分权式的松散组织却更有效率,明星代言,粉丝动员,成为企业粉丝经济生存法则。

粉丝以共同的爱好与偶像连结,建立粉丝社区,以网络为基础,发挥粉丝庞大动员力量。粉丝乐于与他人分享自己的资讯,粉丝在与同好交流偶像信息的交往过程,还有追星活动中相互熟悉了解,建立互信,粉丝社区更可以正面巩固成员对社区的向心力。

每个粉丝团体都会有一个核心粉丝来进行全国各地的粉丝团的联络和活动接洽的工作。这些社区成员互动高,透过各种通讯媒介MSN、QQ,或是手机,形成一个个经由科技联结的社区。社区传播是粉丝联络与交流的管道。

粉丝通常在网络上找到同好,然后分地区组织支持偶像的活动,或者在网络上组成声势浩大的后援团,保护自己偶像的权益不受侵害。粉丝说,厉害的粉丝才能让偶像常青。每个团体通常会有一个领导人物,来进行全国各地粉丝团的联络工作。较高级的粉丝团会设立宣传组、安全部、视频组、后勤组、执行组、外联组等全面性机构,还会吸收一些有特长的粉丝加入后援团。虽然粉丝们都说自己的粉丝团没有系统,但在一般人眼中,各个粉丝团都有效率有组织,为保护自己心爱的偶像还有扩大偶像影响力不遗余力。

粉丝团产生的费用,一般由会员们AA制均摊。而粉丝团的负责人通常都会与明星的经纪人直接联系,比其他人更快地了解到明星的第一手资料。每当明星有活动时,也会事先通知当地粉丝团负责人。因为有共同爱好作为基础,素未谋面的粉丝之间也能很快建立起信任感与合作关系,粉丝间的互信基础甚至超过普通的朋友和同事,使得大多数粉丝团能够高效地运转。

《中国联合商报》在"2007狂粉新势力"专题报道文章中,指出不到两年的时间,粉丝们为汉语的扩展和创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玉米"、"凉粉"、"钢丝"、"乙醚"……老词语统统被赋予新的含义,而粉丝们也彻底颠覆了他们的"前辈",种种充满"创造发明"的举动令人叹为观止。

"粉丝们穿着奇装异服,在各个人流集中的地方,疯狂地为自己的偶像拉票;他们乘飞机飞往各地,组织分会,放弃工作专心组织为偶像造势;他们不远万里送礼物,为偶像一掷千金,为了自己的偶像,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一个"玉米"在每天的清晨都会给天娱的董事长发来一条礼貌的短信:"王总早上好,太阳升起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目的就是希望天娱能接纳她为李宇春工作。

真人秀时代的粉丝更负有为偶像拉抬人气的神圣使命,粉丝的执着团结,造就了一个个平民神话。在这样的气氛中,粉丝团体不断地扩大,而粉丝对于自己偶像的忠诚度也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发地忠诚。粉丝社区以网络作为聚集的平台,以集体的力量向主流意识抗衡,展现粉丝强大行动力。

经济观察报的《电子商务》杂志即于2007年将玉米选为"影响中国未来的20个圈子之一"。事实上,各种不同粉丝社区的存在,是一个多元文化社会的体现。粉丝是主动的消费者,不但可以监督主流媒体,挑战主流媒介高高在上的态度,粉丝的集体力量,能促使媒体更贴近观众的需求;粉丝的主动性,有助于消费者抵抗企业商业性的操弄,改变媒介机构与观众不平等的权力结构,促进多元创意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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