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额交易的高手(10)

但关于斯坦哈特的交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的勾结行为当时已为人所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会不会重新对监管对冲基金产生兴趣?整个行业的历史会不会被改写?可以肯定的是,对冲基金和大经纪公司的合谋有时被怀疑,但从未被证实。

20世纪 70年代,证券交易委员会调查过斯坦哈特一次,它宣称在 1970年 1月,斯坦哈特的公司购买了西伯耳公司( Seaboard Corp)的大量股票,这明显是在帮助想在公开发行之前就将价格拉高的经纪人,证券交易委员会认为,斯坦哈特的这种行为是基于他知道他的任何损失都会得到补偿。但是, 1976年,斯坦哈特被判无罪。对勾结这种市场行为的怀疑仅止于此:怀疑。

即便如此,斯坦哈特的承认将局势变得有利于管理性限制,但为何还是少于应有的限制却并不清楚。就斯坦哈特利用内部消息进行交易的程度来说,监管机构已经可以找他麻烦,就像在西伯耳事件中一样。此外,斯坦哈特的成功部分反映了监管的漏洞。 1975年和 1978年,监管机构承认了自己的弱点,并试图解决。他们着手将斯坦哈特钟爱的第三市场纳入监管范围,先是坚持将所有股票交易都打印在一个新的“汇总记录带”上,后来又规定股票竞价也以同样方式进行汇报。其用意是为了将交易信息平等地发布给所有市场参与者,削弱华尔街圈内不公平的优势。

但斯坦哈特没有激起公愤有个更基本的原因:从整体来看,斯坦哈特的活动对经济是有利的。证券交易委员会自 1969年开始的对“扰乱市场”证据的搜集以失败而告终,因为这种扰乱无法确定。同样,斯坦哈特 -范 -博考维奇公司的成功并没有扰乱市场,而是稳定了市场。

关于这三个年轻人的成功,有两点无疑是有利于金融体系稳定的。这家合伙公司的逆向操作对抑制股票价格大幅波动有一定的贡献:

他们在 1972年泡沫时期出售,而当 1974年底急剧下跌后的市场急需买家时,他们做多。同样,通过率先将货币分析应用到股票市场,他们为资本定价带来了新的技巧。如果说 1968—1970年以及 1972—1974年的泡沫从产生到破灭的周期反映了股票投资者们对通货膨胀的不了解,那么托尼 ·席鲁夫的分析方法则降低了这种泡沫的可能性。

然后就是大额交易的问题。斯坦哈特与大经纪商的勾结有时损害了外部投资者的利益,如果内部人没有干预过市场,他们可能拿到对他们更有利的价格。外部投资者包括共同基金和养老基金,所以最终的输家是普通的美国人,而赢家是委托斯坦哈特投资的百万富翁。但这种反罗宾汉的故事并非全貌。大额交易业务的增长是因为外部投资者需要交易大量股票所需的流动性,通过给外部投资者提供交易机会,斯坦哈特是在帮助他们。这并不是说,机构投资者享受了奇妙的有效市场的好处,只不过被一只邪恶的对冲基金收买了。相反,机构投资者面对的是短期非常低效的市场,而斯坦哈特的贡献就是提供给他们流动性,他们可以用,也可以不用,但是他们使用的事实已是暴露无疑了,但斯坦哈特所提供的服务很可能超过了自己错误行为的影响。

如果这听起来太大度,那么快进到 1987年。那年 10月的股市崩盘告诉我们,如果没有斯坦哈特和他的同行,情况会是什么样子。

在黑色星期一之后,大额交易业务大幅缩减,而结局就是愤怒的抗议。《纽约时报》在 12月报道说,现在 25 000股股票可以与崩盘前 100 000股股票同等程度地扰乱市场,市场变得极度不稳定。仅仅是关于某个机构可能大量抛售福特或 IBM的传闻就足以使股价下跌,因为大额交易商不负责任地撤出,无辜的公司遭受损失。

在对 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争议重新审视的曲折过程中,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承诺调查令人担忧的大额交易的缺失。比交投畅旺的对冲基金更糟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它们的突然缺失。

斯坦哈特在市场的交易就像是在迎接一场战斗,他的全力以赴使他精疲力竭。 1978年秋,他开始休假,宣称要少吃、多想,寻找超越财富积累的生命的意义。有人说他可能会永远离开,但另一些人表示怀疑。一个朋友坚持说:“让迈克尔离开华尔街一年就像让弗拉基米尔 ·霍洛维茨( Vladimir Horowitz)永远放弃钢琴一样。”结果是斯坦哈特一直远离交易,直到第二年秋天。然后,他杀了回来,与他的合伙人分道扬镳,大步迈入 20世纪 8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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