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房里的训练很快结束,下了课的“学员”蜂拥而出。金葵也拿着打好的稿子从小屋出来,见到高纯说了句:“你早来了?走吧!”便率先向前走去。
那个年轻女孩也走了出来,歪头整理着头发,从高纯身边走过。高纯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追随,只是短短的一瞬,欣赏大于好奇。
金葵带着高纯去了俱乐部的会员部办公室,路上高纯问:“你到这儿应聘不是舞蹈教练吗,怎么当起文员来了?”
金葵说:“我们教练让我打教学计划书……”又说:“我们教练合约期快满了,反正到现在还没让我和学员见面呢。可能快了吧。”
高纯和金葵来到会员部办公室。他们在办公室门外耐心等了半天,那位小张才从屋里开门出来,神秘兮兮地点头说了句:“没有叫高龙生的,有个叫高龙胜的。胜利的胜,是他吗?”
音同字不同,但金葵和高纯还是跟在小张身后,去了俱乐部三楼的健身房。小张从里面叫出一个服务生来,为高纯和金葵小声指点:“喏,就是里边蹬自行车的那个,左边第二个自行车。”
高纯金葵的目光一齐向里投去,他们视线的落点,是一个在自行车训练器上左摇右摆,挥汗如雨的胖子。两人悬在喉咙口的那份紧张顿时一齐泄去,因为他们看到的那个胖子,只有十四五岁模样,高纯当然不能上前父子相认,抱头痛哭 。
小张也讶异地对服务生问道:“他就是高龙胜呀?”
服务生说:“对呀,就是他。”
观湖俱乐部外 晚上
高纯和金葵走出俱乐部大门,上了高纯的车子。车子驶离停车场时,两人都有点没精打采。
车子驶向大路,高纯把空车的标志灯按灭,不期然再次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女孩。那女孩站在路边抬手拦车,姿态优美而又安静沉着。高纯的车子当然没停,有几分顾盼地从女孩身边慢慢开过。
金葵的声音拉回他的目光:“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找找那个地址?”
高纯:“那个地址?”
金葵:“蒋教授留的那个地址啊,青龙口、白马台、红尘去、古今来!”
高纯:“这是地址吗?怎么像个武侠故事里的仙境啊……”
金葵:“是啊,我也觉得!”
车库 早晨
金葵还在熟睡,高纯已经起床,洗漱打扮妥当,出门前金葵方才醒来。
金葵:“你晚上还来接我吗?”
高纯:“接啊。”
观湖俱乐部 黄昏
练功房里琴声优扬,中年女教练认真教着课,她喊着节拍,指导着“学员”们做着舞蹈动作。
不远的小屋里,金葵整理着资料文档,都是些关于舞蹈的图片造型。
街道、俱乐部外 黄昏
高纯驾车向俱乐部驶来。他把车停在俱乐部门外,下了车走进俱乐部大门。
俱乐部 黄昏
金葵还没下班。高纯照例站在小屋外面等她,偶尔向练功房的门内张望一眼,总能看到那个年轻的女孩。于是这一天他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
这一天的形体训练结束得比平时要迟,下课前那位即将离任的教练还做了简短小结。随后学员们鱼贯走出屋子。高纯刚要让开道路,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一个女人的背影冲进门去,散场的“学员”无不为那来者不善的架势惊愕不已。教练出于职责追上询问:“请问你找谁?”竟被那女人一掌击倒。这时人们都看清那女人的手中,提了一只透明的塑料桶,桶里晃着的泛黄液体,显得极其肮脏刺目。教练也许下意识地感觉情况不妙,爬起身来拨开众人再次追上,可惜差之数步,拦之不及,那女人手中的黄水,已经猝不及防地泼在女孩的颜面。高纯惊怔地听见,有人尖声喊叫,还看到无数惊惶的目光,高纯看见,那被攻击的女孩双目紧闭,全身发抖,头发精湿凌乱,狼狈不堪。而攻击者动作果断,转身就走,似乎只是眨眼之间,便已趁乱遁走。
这是一个意外的事件,围观者众,但散去也快。管闲事不是这个年代的习惯。教练跑出去大喊着叫出金葵,让她去门口拦车。高纯上前帮忙,和教练一起扶那女孩出了俱乐部大门。金葵还在路口拦车,经过的出租车无一空驶。高纯于是跑去开来了自己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