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之间旅行。他们和于先生见面后免不了是要唏嘘感慨一番的,但很快,他们的话题就转向了一些在中国正热着的事情。这些朋友现在也有了让于先生陌生的身份,他们谈的都是融资、并购、版税、国外大学讲座。中国开始成为世界经济的热点了,那些一日千里的变化,让于先生再次失语。
20年过去了,于先生离开的那个中国只存在他的记忆中,现在的中国是他陌生的,不仅是思想方式、文化倾向,甚至包括语言。一代一代的人用他们新派的生活推进了中文的更换、创新,于先生有一天拿起朋友留在家里的国内的报纸,觉得那上面有许多的名词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20年过去了,于先生居住的法国扼杀了他曾经为之骄傲的想象力。那个书本中的法国,那个抽象的法国,那种让他欣赏的有异国情调的法国,在他的法国现实生活中渐渐地消失了。他想他和法国的相遇存在着一个时间的错位,他其实是那个该生活在古典的法国中的人。
于先生现在算得上是个有产阶级了,他在巴黎郊区买了块地,修建了自己的房子。设计房子时,他专门让人修了个地下音响室,用了最高级的音响设备。空闲的时候,于先生会独自待在他的音响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听那些他热爱的音乐,音乐在大空间里显出了寂寞,于先生安静地听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背有些驼了,头发也掉了许多,剩下的也基本上白了。
最后一次收到于先生的信时,他说很高兴他的房子旁边有条小河,上面有座小木桥,他给那桥命名为:莫奈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