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凤如道:“那你抢了多少?”
茶商甲道:“别提了,广泰是排号售茶,每日每号只限购五担,我排了一天,只买了五担!”
乔凤如道:“五担?”
茶商甲道:“是啊!”
乔凤如道:“广泰既然降价销售,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这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茶商甲道:“谁知道呢,反正是便宜,管那么多做什么?”
乔凤如看了看代正,代正微笑不语。
胡瓜回到仁济堂,颜雨程从椅子上坐起。
颜雨程道:“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天看不见你?”
胡瓜叹口气道:“唉!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颜雨程道:“好好的,道什么别?”
胡瓜为难道:“我!……还是不说了!”
颜雨程负气道:“好,既然你们都不把我当朋友,想走就走吧!”
胡瓜道:“不是,雨程,我怎么会不把你当朋友!只是……那个廖掌柜,让我走!”
颜雨程道:“廖掌柜?!……你得罪他啦?”
胡瓜道:“我看不惯他那个大呼小叫的样子!不就是喝了几碗酒吗,还得理不让人了!”
颜雨程道:“哦!你偷着去喝酒了!”
胡瓜不好意思道:“每天在这儿青菜豆腐,嘴里淡的很!”
颜雨程道:“以后你想喝就喝吧,又没人管你,只是不许喝多酒闹事!”
胡瓜道:“以后?……你还要我留下来,可是廖掌柜那儿?……”
颜雨程道:“廖掌柜那儿我会跟他说的,正好,你不在广泰了,就算正式加入‘仁济堂’吧!”
胡瓜喜道:“还是你够哥们儿!”
颜雨程笑道:“为了庆祝你加入仁济堂,特批准你去买壶酒!晚上我陪你喝,嗯,把陆伯伯也叫上!”
胡瓜道:“好嘞!”
夜,代正房门,有人敲门,小刀打开门,只见外面是乔凤如,手里拎着一个酒壶。
乔凤如道:“代兄在吗?”
小刀道:“在里面等你呢!”
乔凤如奇怪道:“等我?代兄知道我要来吗?”
小刀笑道:“是啊,少爷说,今晚会有酒喝!”
乔凤如笑道:“你们家少爷真是诸葛亮!”
乔凤如随着小刀进了里间,里间是个小客厅,厅内放着一个八仙桌,上面备好了菜肴,唯独无酒。
代正站起道:“乔兄请,小弟恭候多时了!”
乔凤如笑道:“代兄弟,看来你是把我老乔看透了!”
乔凤如说着,把酒壶放着八仙桌上。
代正道:“哪里,只是月色如许,小弟有对月小酌之心,想乔兄也必和我一样!”
乔凤如笑着坐下道:“我老乔是个粗人,从来不知道怎么就着月色下酒,就着美色下酒还差不多!”
乔凤如说着,看了看小刀。
小刀道:“乔老爷是在取笑我们这些下人吗?”
乔凤如道:“不敢,姑娘是代兄弟身边的人,我老乔怎敢取笑?”
小刀过来拿起酒壶,给乔凤如倒上一杯酒,又给代正倒上一杯。
小刀道:“乔老爷走南闯北,一定是海量了!”
乔凤如道:“海量不敢说,还能喝上几杯!”
代正给小刀使了个眼色,小刀会意,退了下去。
代正道:“乔兄,想必今天不是来找小弟喝酒那么简单!”
乔凤如道:“代兄弟快人快语,我老乔做生意做了几十年,还没碰上过现在这个局面!我是没什么主意,想向代兄弟讨教一二!”
代正道:“乔兄高抬小弟了,小弟初涉商场,能有什么主意?”
乔凤如道:“代兄弟,我老乔虽说是个土包子,没什么见识,但自信这一双眼睛还算认得人!我看代兄弟非同常人,就是非同常人,你要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那我老乔也不敢高攀,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乔凤如说着站起身来,代正赶忙拦住。
代正道:“乔兄请坐,只怕我的主意,入不了乔兄法眼!”
乔凤如正色道:“请说!”
代正道:“眼下的形势你我都很清楚,杭州最大的茶行无非两家,广泰和和顺庄,和顺庄前些日子遭了官非,想必乔兄也听说了!”
乔凤如点点头道:“有所耳闻!说什么和顺庄通倭,这真是笑话奇谈,胡其从我是打过交道的。”
乔凤如说着竖起拇指:“那是个人物,我老乔是十分佩服的,说他通倭,我是一百个不信!”
代正笑了笑道:“好在官司已经了结了,和顺庄经此一劫,恐怕是受创非小,广泰之所以降价销售,无非是为了挤兑和顺庄,以成其一家独大之势!”
乔凤如道:“这个颜有方是够狠的!”
代正道:“不过对乔兄来说,鹬蚌相争,正是渔翁得利之时!”
乔凤如道:“广泰现在是限量销售,那一点点货,能有什么利!”
代正道:“所以小弟就是想送给乔兄一份大利?”
乔凤如有些激动道:“哦?!说来听听!”
代正道:“乔兄是大客商,自然不会去跟众人挤破头,每天得这五担茶的好处!”
乔凤如微笑不语,算是默认。
代正道:“我算了算,今日广泰共售出的茶是两百担,如果每日售两百担,那么加起来,就不是小数了!”
乔凤如有些醒悟道:“代兄弟是让我……坐地收茶?”
代正道:“对!”
代正说着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
代正道:“乔兄可以在陶陶居坐地收茶,只要是从广泰卖出的茶,乔兄加一成银子,那么大伙儿自然愿意把茶卖给你!”
乔凤如眼睛一亮道:“一倒手就赚一成的利,这样的买卖,孙子才不做……可是,我拿了这些茶呢?”
代正道:“每担茶,我再给你加半成的利,你给我!”
乔凤如道:“给你?”
代正道:“对!”
有诗为证:议定利润长两成,
毋需君在市上行。
为商但求一分利,
莫让此行图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