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于“治标”历来是最为方便的办法。吃两片阿司匹林对付头痛不失为一种“迅速而有效”的办法。但如果一个人每隔几天就会犯严重的头痛,这个毛病就可能有更为深层、持久的原因,比如说,过度压力或者是过度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全世界的阿司匹林也帮不上忙。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阿司匹林还可能把情况搞得更糟,因为阿司匹林在缓解症状的同时,可能会掩盖存在更深问题的迹象。长此以往,“治标”方法对问题之“本”的忽视就会导致症状的加深、变坏,也引起了对更强的“对症”治标方法的需求,比如需要“更强”的药物,而这又是原有模式的继续--继续忽视病痛背后的原因。
在大多数的组织发展情况下,这个现象被称为“转移负担”,常用的手段也包括把对付困难问题的责任转移给“其他人”或者是“专家”。企业老总们用这个办法“解决问题”已有多年,他们请咨询顾问来理清他们自己持续不断的管理问题,他们雇安全问题专家来帮他们降低事故发生率。如今,他们聘请环保专家(比如污染控制专家),来试图降低一点烟尘的排放。
我们数十年来持续向专家“转移负担”。其结果是,当我们今天面对水、废弃物和有毒物质、能源和社区健康等问题时,许多人把这些问题当做是“别人的问题”。商业人士往往执著地认为政府管制效率低下,但与此同时,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坚定地主张,这些问题应该由政府去动手解决。许多人并不是主动与政府协作,努力寻求解决根本问题的创新方法(图2.1中,下方的环形部分),而是把负担转移给院外游说团体,后者努力奋斗的却是“保持现状”(图2.1中,上方的环形部分)。
图2.1转移负担给“内行”专家
当然,政府领导人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治标”的专家班子,像政府中与环境相关的部门,就是政府领导人转移他们的“负担”的地方。这些部门往往与其他政府核心部门(经济政策、外交政策、税务和国土安全等)没什么交往,它们的行动也因此而收效甚微。
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再能把负担转移给他人了,没有多少时间再能以简单化的“治标”的方法去掩盖深层的问题,让深层的问题短期“消失”了。
工业社会的初期,有钱人从工厂和工厂周围废弃的副产品旁边搬走,就可一走了之。其后,我们发现可以把废弃物“扔”到远离人口中心的地方(纽约市每天输出10万吨固体废弃物)。21然而,今天的世界是个相互紧密联系的世界,“眼不见,心不烦”的办法,也快要“不是办法”了。当人口和工业化水平都以几何级数增长,某一个地区产生的废弃物会对另一个地区产生经常性的影响。地球说到底是个有限的系统。远在东半球的某个工业城市排出的烟尘颗粒会对洛杉矶的空气质量产生影响,而后者又会影响纽约的哮喘发病率。我们共有的大气、海洋和地表水系统长久以来就维系着我们之间的联系。工业化活动的规模已经发展到今天的程度,区域化行动的影响已经不再仅仅是区域化的了。如今,可利用的垃圾填埋场和有毒废弃物处理场的空间正在迅速缩减,再用短期的、“即时贴”方案解决根本性问题,保证成功的操作空间也以同样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小了。重新思考、从头设计的机遇,其实就在我们“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