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得到副官的通知后,几个人到是兴高彩烈,兴奋得很,都说这是入伍后的第一关,一定要好好的表现一下给车团长看看,他们是不怕吃苦的。可是这一次,张自忠却没有多说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张自忠等七人,每人也发了一把镰刀,团部的所有士兵,在副官的带领下,来到屯外的军垦田。这麦田好大哇,一眼看去,只见重重金黄麦浪,望不到边。
副官道:“这块麦田由我们团部负责,大家就动手割吧。”一声令下,大家便一齐下田割起来。那些士兵们,每人割四垄。副官对张自忠等七人道:“你们过去没有干过这类活,就割两垄吧。”
开始,他们还勉强可以跟得上进度,可以和其他士兵齐头并进。可是没有好一会儿,除却张自忠外,其余六人,都远远掉在了后面,到了后来,张自忠也被拉了下来,而那六个人却掉得更远了。一天下来,那些士兵们,四垄麦割到了头,张自忠他们每人两垄,张自忠割了一半,而那六人却最多割了不到四分之一。
太阳落山了,该收工了。他们七个人,腰酸背疼,两条腿像灌了铅,拖都拖不动了。那六人刚开工时的兴奋,早已烟消云散,一个个都变成了苦瓜脸。每个人的手上,都打起了好些泡,还被拉了好几条口子,有的是被镰刀割伤的,有的是被麦草划破的。脸上也是花得像大街上乞讨的叫花子。
回到住处,一个个像散了架一样,脸也不想擦,就往床上一倒,嘴里哼哼唧唧:“哎哟!我的妈呀!疼死我了。”再也不想动了。只有张自忠还算例外,他虽然也显得十分狼狈,但他没有往床上躺,更没有哼哼唧唧地呻唤。其实张自忠也和他们一样,过去从未干过这样的活,吃过这样的苦。一天下来,也是双手起泡、割破了,腰酸腿疼,疲惫不堪。他和大家一样,也想哼哼,但他咬咬牙忍住了。他没的往床上躺,而是站在屋里,对六个伙伴说:“大家咬咬牙,挺一挺吧,把这几天熬过去就好了,万事开头难嘛。我们不是在车团长面前拍了胸脯,说我们不怕吃苦的吗。如果这样一天下来,我们就喊挺不住,那车团长又会赶我们走了。那多没面子哇。”
他这么一说,这六个人一想,张自忠的话也对,如果就这样喊吃不消,那岂不是太丢人,太没面子了吗。便咬紧牙关,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洗了澡,吃了饭,晚点名解散后,没有等吹熄灯号,那六个人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几个人咬紧牙关,硬撑了下来,大家手上都打满了血泡,但总算熬了过去。晚上,除了张自忠外,这六个人,都躺在床上哭了一场。
第三天,这六个人都几乎不愿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在张自忠的催促下,才硬撑着下了床。六个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显然是昨夜哭了的结果。
开过早饭后,他们拖着疼痛难忍的身体来到麦田里,跟士兵一起又割了起来。
这七个人,除却张自忠外,第一天那股“锐气”早已荡然无存,所以没几分钟,他们便已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本来张自忠还可以割得快一点但他见伙伴们这么疲惫,也知道大家在家里也都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这份苦,其实他和大家一样,何尝吃过这苦呢。只不过他是决心已下,天大的苦也要熬过去。他希望伙伴们都能和他一样熬过去并能留下来。所以他不能只顾自己,要多鼓励大家。为了让大家跟上自己,便帮这6人割一些,这样一来,这六人虽然能跟上他的进度,可却被那些士兵甩得远远的了。
在田里割了不到一个时辰,这六个人把镰刀一丢,便在地上坐了下来不割了。
张自忠割着割着,怎么旁边没动静了?他抬起头来一看,这六个人都坐在那儿不动了。
他直起身子来,吁了一口气,说道:“咋都停下了?”
那小个子双手蒙着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受不了啦,我不想干了!”
张自忠慌了,忙走上来道:“廉旺,别哭,别哭,让人家看见了,会笑话的,一个大男人,还哭鼻子哩!多不好意思。”
这小个子也是张自忠的堂侄,名叫张廉旺。张廉旺咬咬牙,抹了一把眼泪,对张自忠道:“五叔,这个活我吃不消,我不想干了,兵我也不想当了。我想回家。”
张自忠望望面前六个垂头丧气的伙伴,。这五个人也一齐说道:“我们也都不想干了,不想当什么军官了。”
张自忠沉默了一阵,然后点点头道:“好,这事等我们收工后晚上再商量。可今天大家还得咬咬牙坚持下来再说。休息一下我们再干吧,慢一点没关系,割多少算多少吧。副官说了,只要我们尽了力就行。”
这一天,这六个人是在张自忠的激励下磨蹭过去的。
晚饭以后,七人呆在屋子里,商谈今后的去留问题。
“五叔,我实在吃不消啦,我不干了,我要回家。”张廉旺先开了口。
其余五人也道:“我们也是。我们打算明天便去向团长告假去。”
“五叔,你呢?是不是和我们一道走?”张廉旺问道。
张自忠看看大家这几天晒得又黑又憔悴的脸和一双双打满血泡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们都走吧。不过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走,我要留下来。”
“那为什么?你还要吃这个苦?”张廉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