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政治总是存在的:就在大选结束之后的那一天,奥巴马突然中止了与我的交流。
当我在次日清晨醒来,我们要接管房利美和房地美的计划已经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消息。来到办公室后,我跟同事们讲了我跟奥巴马的谈话,他们有点惶恐。由于我被某些共和党人看成是一个“秘密民主党人”,财政部的人总是害怕我的任何举动会被理解为对奥巴马的支持。所以我们决定,我最好还是给麦凯恩也打一个电话,这事就算扯平了。
当天上午稍晚些时候,我给这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打了一个电话。我跟约翰关系不错,但谈不上特别亲密,也从未讨论过经济问题――到那时为止,我俩之间最深刻的谈话是有关气候变化的。但那一天,麦凯恩热情洋溢,非常友好。佩林的加入显然让他重新焕发了活力,他一开始就说要把我介绍给他的竞选伙伴。接下来,他让佩林也加入了我们的谈话。
当我解释我们所采取的行动和原因时,麦凯恩并没有说太多,但佩林州长立即就让我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她张口就称呼我汉克。现在,每个人都叫我汉克。我的助理叫我汉克,我的团队上上下下都叫我汉克。我喜欢这个称呼。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在电话中称呼我汉克的那种方式让我略感不快。
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真正理解了我所描述的整个形势――或者说是她的某些评论让我怀疑这一点。但她对政治因素的把握却相当快。
“汉克,”她问,“它们的高管里是否有人有金色降落伞?你会不会炒掉所有你需要炒掉的人?汉克,我们能把他们的薪酬收回一部分吗?”
打完这个电话,我去与房地美的董事会开了一个长约1小时的午间会议。下午3点左右,轮到了房利美。为了避免曝光,我们把会议地点从联邦住房金融局的总部改到了离拉菲叶广场几个街区远的联邦住房金融委员会(FederalHousingFinanceBoard)一楼的一间会议室。
洛克哈特、伯南克和我重演了前一天下午的剧本:首先由吉姆宣布我们的接管决定,历数资本不足的问题和他们的种种违规之处,然后由我提出我们的条件,最后由本来描述任事态发展下去将引发的灾难。
一直到周末,我们的团体始终有点战战兢兢,担心这两大政府资助企业(GSE)会奋起抵抗,特别是房利美。但以我在高盛的多年经验,我了解董事会,我感觉他们一定会听从我们的安排。他们对他们的股东负有信托责任,所以他们也希望我们能拿出最好的办法。我们强调,如果政府不把两家公司置于接管程序下,它们就会面临破产,它们的股东损失会更大。我也知道,这些话直接出自它们的主管部门、财政部长和美联储主席之口,对他们来说会有相当的分量。
就像前一天的两个会议一样,与房地美董事会的会议比房利美要容易得多。房利美的董事们就像它的那帮高管一样,总想把他们的公司与房地美区分开来。但我们说得很明白,我们不会这么做。
我在周六和周日给国会领袖和金融界要人们打了很多电话,解释我们的行动和稳定“两房”的重要性。几乎每一个人都表示支持,甚至是祝贺,但我也记得,当我在星期天第二次致电克里斯?多德时,他有一些不快。
“你的火箭筒到底是怎么了,汉克?”他问。
我解释说,我从没想到我真的会用到国会7月份给我的紧急授权,但在那样的形势下,我已经别无选择。尽管如此,我知道我还是需要做做克里斯的工作,好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在房地美的董事会结束之后,我接到了一个早在我意料之中的电话。由于我与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佩林通过话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我一直在想,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乔?拜登也一定会打电话给我。果不其然,他的电话来了。这让我觉得好笑,但拜登对形势有着很清醒的认识。他理解我们所面临的问题的性质,对我们的强硬手段表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