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们太过热情,他们却认为他太过谦逊,人群更激动了。
伟大共和国号的四周围满气船,上面站着很多报社记者,都在忙着写。
这一幕看来真滑稽,记者围着船,如同上下起伏的哨兵。
有些船上的人拿着照相机,他们一齐照起相来,样子仿佛是得到命令开火一般。
一位年轻姑娘开始向库克医生献辞,她手持白色香水月季编制的花环,却没人在听。
她赶忙追过去,那些男人还把库克医生抬在肩上,她也把花环戴在了他脖子上。
库克医生被抬到了顶甲板,他喊起我的名字。
我赶快上去,身前是库克夫人和她的两个小姑娘。
"欢迎,库克医生!"一位戴顶高帽子的男人说道,他身材高大,脸色红润。
他大声介绍自己,说他是布鲁克林区的区长。
他私下告诉库克医生,纽约市市长已经婉言拒绝了要求他任欢迎委员会主任的邀请。
这时,船只都在鸣笛。
人们听不到下一位发言人,也是美国北极俱乐部主席施莱将军的话,也听不到库克医生的答谢辞,只能听到他开始时说"丹麦人向其他各国保证,我们已经征服了北极"。
伟大共和国号驶过布鲁克林桥,数以千计的人们从桥上向我们抛撒五彩纸屑,桥上所有交通均停了,马车、汽车、火车都一样。
司机和乘客张大嘴向下看着这艘满载乘客的彩船。
库克医生挥着手,送着飞吻。
我们顺东河而上,过曼哈顿桥,到达还没竣工的威廉斯堡,那儿的工人吊着钢丝冲我们挥手叫喊。
我抬头看去,那建筑仿佛是艘大船,因为体积过于庞大,得在空中建造。
伟大共和国号在河上转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威廉斯堡南第四大街的船坞边。
旁边糖厂的阴影下,库克医生曾度过他的童年。
河边站着成千上万的人,欢呼与尖叫声响成了一片。
伟大共和国号曾在他们身旁驶过数次,并未停下。
港口里准备参加海军巡行的战舰也鸣起了汽笛。
很快,糖厂也鸣起了笛声。
人们从糖厂窗户里伸出头,挥舞着双手。
我们下了舷梯。
库克医生把海伦放在肩上,一边一个牵着玛丽和鲁思。
我紧跟在他们身后,如同一位关系不明却无法或缺的亲戚。
约100名警察在周围拉起警戒线,护卫我们上了敞篷汽车。
我坐在司机旁,库克家人坐在后面。
库克医生坐在后排中间,海伦坐在他腿上。
200多辆汽车在我们后面,紧跟的是辆大型平板卡车,上有乐队演奏,其他车上的司机也按起喇叭来。
轮船的汽笛声,糖厂的厂笛声,汽车高高低低的喇叭声,乐队的奏乐声,还有人群的欢呼声混在一处,打破清晨的静谧,让人什么都听不到。
我回头看看,库克夫人和孩子们都闭着眼睛,手捂着耳朵。
库克医生站在后面,挥舞双手,比我期待中的更热情。
五英里长的巡游路线上,据说共有10万人参加了庆祝。
人太多,庆祝的队伍太长,有轨电车无法前行。
库克医生依然戴着花环,像乐队指挥般鞠躬致意,挥舞着礼帽。
人群笑了起来,好像他们知道他本来就会有如此滑稽的动作。
贝德福德大街的每栋房子都挂着美国国旗。
我们过了牛奶仓库,库克医生和他兄弟上学时就曾在此工作,共渡难关。
牛奶仓库的屋顶有只巨大的白色牛奶桶,上面刷着公司的名字:库克兄弟。
路边停满了一辆辆拉牛奶的车。
在默特尔大道和威洛比街交汇处,离布希威克街670号不远的地方,我们看到一座巨大的凯旋门,是帆布与木材搭建的,如铁路桥一般横跨两街,比高架铁道的桥拱还高,上面缀满月桂枝和花环。
还有一个巨大的地球模型,北极上插着美国国旗。
凯旋门装扮得很艳丽,上面画着北极景色,还有仿制的冰柱,像是孩子眼中的北极。
阳光下的彩灯看不出在闪烁。
凯旋门中央挂有一幅巨大的浮雕,是库克医生的画像,上面还有一条标语,上面写着"我们相信你"。
每个字都有6英尺高。
我们从下面经过的时候,放飞起了一群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