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探险家》第40章(2)

"德夫林,救援队刚到伊塔的时候,亨森告诉皮尔里,他神志不清时曾说过一些话,他不想让别人听到。

皮尔里吩咐亨森,他恢复之前让别人离他远点儿。

亨森很担心,要是得不到治疗,皮尔里会死的。

""皮尔里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知道,我给他的身体做检查时他跟我说的一切,我都不会告诉别人。

皮尔里想得到什么时就是这个样子,他会告诉你他知道你会给他。

我告诉他我会保守秘密,这些年我也一直如此。

" "皮尔里说了些什么?"我问道。

"他说,'库克医生,那能做到。

我仔细想过了,我肯定那能做到。

'""北极吗?"我问道。

库克医生点点头。

"我觉得是,他觉得自己肯定能办到。

所以,我得先带他妻子和女儿离开,把他留在这里。

可下面几天,他却说起完全相反的话了。

'库克医生,我现在觉得那办不到。

没办法做到。

'我觉得他不怎么肯定,有些动摇。

所以他只要一说'我现在觉得那办不到',我便告诉他,他是对的。

等他一说他已经仔细考虑过,觉得肯定能做到的时候,我便说不行,还催促他赶紧和我们一起离开,救他自己的命。

""这样持续了几天。

有天下午,他看来挺清醒,其实神志不清得更厉害,我发现自己一直都错了。

我误会他了。

他说'我现在觉得那办不到'的时候,他其实是在说他已经下了结论,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北极。

'北极将永远无法到达。

'他说。

'我到不了,也没有人能到。

'""等他说'我已经仔细想过,我肯定那能做到'的时候,他的意思是说,他能想出办法来欺骗别人,说他到过北极了。

'要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能够蒙混过去的。

'他说。

'库克医生,他只是病了。

'亨森这么跟我说。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但我肯定,皮尔里清醒的时候,肯定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所以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个过程有多长,我没法说。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那样去做。

风险太大了。

""可在他最后一次探险时,你觉得他都--"我说道。

"我很肯定。

"库克医生说道。

"就像我会记得,他也会记得在帐篷里他跟我说的话。

如果他不记得,亨森也会告诉他。

我觉得,他清醒的时候,不会记得神志不清时说的话,可他会从我眼睛里看出来,看到我已经知道了。

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

他害怕我,害怕他神志不清时所说的话的后果。

""你一直很肯定他到不了北极。

"我说道。

"你一直不怎么在意。

可你怎么能忍受呢?你知道他会趁你没有到达北极之前,便假装--""我觉得如果他假装自己到过北极,我会证明他是在作假。

我知道他不敢作假,因为我曾亲耳听到过他曾说过的话,我会查看他的纪录,会查看他伟大壮举的证据。

""所以,你现在要去证实。

"我说道,"大家马上就会知道,是你真正到达了北极。

"他笑了,难过地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没错,时机一到,我会这么做。

"他说道。

"什么时候呢?""现在晚了。

"他说。

"你得走了。

"我觉得他还有话要说,可他已经没有多说的勇气了。

"欢迎仪式的组织者马上就要上来了。

"他说。

"我同意见见他们。

几个小时后,我就要在国人面前做从北极回来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了。

有几千人在等着看我。

我有些厌倦,德夫林。

我害怕那些在哥本哈根举行的仪式。

我得有优雅的笑容,得向人们挥手致意,他们觉得我是个被迫害的圣徒。

嗯,我得做这些必须做的事,我们都得做这些我们必须做的事。

去睡一会儿吧。

"早上9点,水面上还有一层薄雾的时候,我们乘拖船到了伟大共和国号上,这是美国北极协会租下的一艘带侧轮的蒸气船。

船两侧从头到尾插满了美国和丹麦的国旗。

有的地方,两种国旗混在一处做成一面大旗,一半星条,一半红底白十字。

前甲板上有幅标语,上边写着库克医生的名字,下面还有小字,清晨的薄雾中,我认不出来。

在伟大共和国号上,库克医生又见到了自己的妻儿。

看到我站在她丈夫身边,库克夫人皱起了眉头,仿佛我们若不是被陌生人围着,她便会上前指责我一番。

纽约来了数百名付了钱的乘客,想抢先看看我们。

乐队奏响《星条旗永不落》的时候,他们从甲板下走了上来,伟大共和国号的汽笛声响彻整条河流。

几个人把库克医生抬起来架到肩上,在甲板上巡游。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