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探险家》第33章(2)

他把手放在库克医生的肩上,还冲我眨了眨眼。

布拉德利的样子让库克医生的北极之行看上去有如颇具风险的商业冒险。

库克医生经历风险,布拉德利期待收益。

这一点,他倒是和其他赞助人很相像。

可是,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他不停地鼓励地看着我们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安。

“你们有可能办到的。

谁知道呢?”布拉德利笑着说道,好像他刚刚买了彩票,来支持什么既有价值又有意思的事。

“他到北极的计划是怎么做出的呢?没有合适的装备,也没有船。”巴特利特船长问我,他说他没能从库克医生那儿问出个所以来。

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库克医生打算怎么办。

“可你的命也系在他身上啊。”巴特利特船长说道。

“我肯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说。

“没人会从格陵兰,会从离北极这么南边的地方出发。”巴特利特船长说。

“船该把你们送到伊塔北边几百英里的地方再回来。库克医生得靠雪橇走过这多余的几百英里。

而这样没意义,也做不到。”我们的基地帐篷是否太靠南,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跟这些布拉德利号船员普遍认为的不同,我们的装备并不差。

库克医生告诉了布拉德利北极往返途中需要的一切,他都给我们留下了。

一天,布拉德利和其他船员北上,准备到史密斯海湾继续猎海象,库克医生、弗兰克和我从船上卸下了一大堆的装备和给养,都是在格洛斯特时便秘密装上船的。

其中有库克医生设计的几架雪橇,几支指南针,一支六分仪,一支温度计,一支可以度量走过距离的计步器,一支记时计,一支风速计,还有一支可以度量气压与海拔的无液气压计。

我和库克医生与弗兰克一道站在海滩上,看着那艘船,看它消失在视线中。

我曾多么想离开船长、布拉德利还有其他人。

可是,他们真走后,这地方却看起来如此陌生。

没有皮尔里,没有他的帐篷矗立在山崖的一端,这样的海滩看上去真陌生。

我从没看到过伊塔的港口没船停泊的样子。

海边甚至连爱斯基摩人的独木舟都没有。

每天结束的时候,他们会把船抬回山上。

有船停泊的港口才自然,没船便预示着冬天快要来临。

船只是刚刚开走,我却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以前,隔在我和家之间的是时间和空间,现在,两者之间没有联系了。

港口和小山还是上次我们来救助皮尔里时的样子。

我们不在时,还是一般模样,不该看上去陌生。

我觉得自己同它们一样,固定了。

是种奇怪得让人压抑的感觉,特别是库克医生说“真正”的天气已经到来时。

我看看山上的爱斯基摩人和他们的帐篷,想确认一下。

他们可以证明,在北极圈过冬是能活下来的。

看似漫不经心的爱斯基摩人也在准备,带着几分欢快地迎接另一个如常一样能安然度过的冬天。

我却并不放心。

我最害怕的是长夜。

爱斯基摩人在修整半地下的小房子,那至少有百年历史。

我们得在类似红石屋的房屋里过冬。

我们把它叫做盒子房。

我们用包装给养的包装箱做成墙,在屋里隔出13乘16英尺的空间。

我们把盒子盖挂在屋顶,用草皮把东西隔开。

一根立在中间的柱子支撑屋顶,周围做了张桌子。

我们花了8天盖房子。

我们把给养放在一旁,上面盖着布拉德利号上废弃的风帆。

我们安装了一只小炉子,得随时照看,不然会熄灭。

库克医生说,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明年夏末便可返回布鲁克林。

他说我们最多会用15个月时间。

他安慰我说,我们不会像皮尔里那样毫无意义地在冰原上浪费时间。

我们只试一次,没能到达北极点便回家。

等再次准备完毕,我们会再尝试。

这样的北方不可能让身体复原。

盒子屋的第一个晚上,我睁着眼睛躺在睡袋里,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几个月。

小时候,只要能拿到的写北极的书,我都看过,可都写得平铺直叙,少言寡语,仿佛如果生动地描述一下这儿的美丽或探险的艰辛,便会有违于探险家的行为规范。

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对这样一个突然转向北极的计划,成功的机会到底有多大。

对库克医生所说的“没有预见到的有利条件”,我也仅有一点模糊的概念。

他告诉我,要是这些“条件”真存在,那真是我们走好运了。

他是这么告诉他妻子的,但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些条件我们才呆在这儿。

听到这个我很高兴,因为我曾不住地想,只靠时运流转,便把一次捕猎变成前往北极的探险,这样的结果可能只是失败。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