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达夫妮叔母:
您可能已经从圣约翰斯的报纸上知道,我参与了赴格陵兰援救皮尔里上尉和其家人的探险活动。
现在我要将行程与计划详细告诉您。
与皮尔里上尉奇特的偶遇之前,我也仅是此次探险队领队弗雷德里克·库克医生的客人而已。
到纽约后,我成了他的私人助理。
如您所知,我父亲是在1892年赴北格陵兰探险时失踪的,那次探险皮尔里上尉与库克医生均曾参与。
皮尔里上尉担任指挥,库克医生为队中同僚。
库克医生与其妻玛丽热情地安排我住在他们私宅中无人居住的侧楼,他们家是在布鲁克林的布希威克街。
他们对我照得顾很好,我什么都不缺,只是这些日子没您陪伴,我有些想念。
我知道,因为发生在我父母身上的事,您肯定会对我参加极地探险、与探险家交往,甚至自己也想成探险家的想法感到痛苦和不理解。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很难宽慰您,因为您和我一样,也非常清楚极地探险所意味的风险。
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并非因为我父亲曾经做过,也并非是我想挽回他的声誉或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之所以和库克医生共事,并非因为他认识我父亲,或曾参与我父亲生前的最后一次探险。
虽然,某种程度上我乐意承认,是库克医生点燃了我的梦想。
可是,若我并非为成为探险家而生,他也绝无可能办得到。
即使写1000封信,我也无法跟您说清,库克医生给我的善意与教导有多重要。
我曾与库克医生提起过您和爱德华叔父。
他让我向您保证,若没有他认可的充分准备,我不会参加任何探险活动。
离开家时间不长,但我已有所改变。
有些问题我不得不回避。
您了解我,我希望您能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尽管有些后悔,但也无从选择。
我知道,不大可能收到您对我所择职业的祝福。
您会认为我不知恩图报,或难以信赖,但我希望能够走自己的路而不要您的帮助。
的确,我必须坚持这点。
这么长时间以来,您是我的唯一。
要是没有您,我会变成一个别人眼中的那样的我。
您的爱让我心中残留的希望没有逝去,让我知道有一天有一个人也会爱我。
我变得太依赖您,除非能彻底离开您,不然过多长时间,我也无法独立。
是我而非您的天性使然。
若是您在这儿,我会天天看到您的脸庞,听到您的声音,甚至您和我经常通信,结果也会是如此。
尽管不是您的本意,由于我的缺陷与问题,此种结果都无法避免。
当我可以克服掉这些缺陷,可以把您的感情还给您而不会伤害到您或我的时候,我会让您知道。
请相信我,我盼望着这一天。
我真希望,正在写的这封信就是我将来要写的那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不能再见面,也不能再通信,这对我来说很痛苦。
我期待您回复这封信,也期待能再给您写信的那一天。
请相信我在这件事上的判断,也请相信,我对您的爱不会因此而减少。
爱您的 德夫林 我亲爱的德夫林:我一直在期待,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你的下落。
但我从没想过,我竟然得从报纸上看到你离家后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报上登了几张你的近照。
我原本以为,分离这么长时间后,照片上的你会显得更亲近,结果却正相反。
你看上去那么遥远而陌生,似乎你并没有过去,或者你有你的过去,但其中却没有我。
从你的样子可以看出,你经历的远远不止15个月。
15个月没有见过你, 又突然看到你的照片,真有些不太习惯。
我关注你的探险,陌生的人们也关注你的探险,但两者并不相同。
这些报道和照片如同启示,告诉我你永远不会给我写信了。
你能想象得出,接到写有你姓名和回信地址的信封时,我有多高兴、多宽慰吗?啊,我是多么想你,德夫林。
我多么希望你就在我身边,我可以把你抱在怀里。
我不想因为我的话给你带来任何烦恼,也不想因你做了自觉正确的事而指摘你。
但是,如果不在信中告诉你我的想法,这封信便毫无意义了。
从你信中可以看出,离家后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你改变了很多。
无论好坏,我只能将这种变化归结为库克医生的影响,因为在报纸上所有写你的报道中,每一段都能看到他的名字。
我不得不承认,尽管很高兴听到你近况不错,我还是失望于你所选择的职业。
在我看来,那可能是世上所有职业当中最不可能吸引你的了。
的确,如你在信中所言,我对你的职业选择感到不安。
而且,难道真如你所想,你的选择真与你父亲无关吗?你的新同事曾与你父亲共事,也曾参与你父亲失踪的那次探险。
这些难道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吗?我猜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