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探险家》第20章

在船舱里,库克医生告诉我:"你没必要跟那些记者说什么。

说实话,要是你那么做,布里奇曼会很生气。

我们两个去见他,把亨森那一套告诉他,探险结束后总是这样。

北边看来很清楚的事到纽约会被搅混,最后就没人能说清了。"库克医生和我见到布里奇曼之前,纽约的报纸上已有我的报道了,不是醒目位置,是补充在库克医生援救乔和玛丽的报道旁,目的是告诉人们探险进展如何,让人们再对探险乐观一点。

我被说成是把"近况不佳"的皮尔里从濒死的境遇中救了出来,在此过程我"胳膊严重受伤"。

报上大幅引用了船员和乘客的证言。

他们说起发生的一切,如同亲眼目睹一般。

他们说我强忍剧痛,一边大叫一边用断臂把皮尔里拉了上来。

"那些故事是布里奇曼搞出来的。"库克医生说,"他想把注意力从探险失败和皮尔里的身体状况上转开,也更是想回避和戴德里克的矛盾。"他很肯定地告诉我,绝不要对媒体说他们在夸大事实。

其他报道也出来了,加了很多乱编的细节。

人人都知道弗朗西斯·斯特德曾跟随皮尔里,我去探险是为看看父亲的安息之地,故事就更引人入胜了。

那已不再是报道花絮了。

用库克医生的话说,这些叫做"歪曲报道",正是媒体追求的效果。

我被好几个记者采访过,有一个形容我"谦逊礼让,沉默寡言"。

他的笔下这样写道:"由他冷静镇定的个性人们可以看出,在那样一个极端困难的时刻,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是如何沉着地帮助了皮尔里上尉。

"我想低调处理自己被认定的英雄行为,只是不否认曾帮过皮尔里,可是记者却不答应。

凡是上了报纸的我的照片里,挂着吊腕带的胳膊都特别显眼。

我告诉记者我只是手受了伤,他们还总说成是"严重受伤的胳膊"。

"你为什么不接受自己应得的荣誉呢?"库克医生问道,"就是你救了他的命啊。""那是因为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答道,"还因为他曾跟弗朗西斯·斯特德说你是我的父亲。

我不愿意让人们说我救了这样一个人的命。

还有,要是没你和亨森,我也救不了他。""告诉那些报纸他们想要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坏处。

用你的话,说你干过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会对我们有利?虽然我没把皮尔里从格陵兰带回来,布里奇曼和皮尔里北极俱乐部的那些成员也没责怪我。

要是皮尔里死了,情况就变了。"我心软了。

就像《纽约时报》写的那样,我成了一个"最后才出现的人"。

我详细告诉时报记者皮尔里昏倒后的每个细节。

报道里面还有我一个简短的生平。

生长在纽芬兰。

弗朗西斯·斯特德之子。

弗朗西斯·斯特德则是"皮尔里上尉的前同事、医官,不幸于北格陵兰探险途中失踪"。

来曼哈顿并无所求,结识库克医生纯属巧合,后者是皮尔里北极俱乐部成员,此次援救探险领队。

库克医生也曾和皮尔里及弗朗西斯·斯特德一道参与过前往北格陵兰的探险活动。

"对于斯特德先生而言,前往他父亲失踪了的、冰雪覆盖的北方大地无疑是一次朝圣之旅。

1892年,德夫林·斯特德刚刚12岁,他父亲便和皮尔里上尉、库克医生前往了格陵兰。

不幸的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与皮尔里和库克两位探险家一道踏上他父亲曾经走过的土地,成了斯特德先生长久以来的梦想。

谁能预见到这样的梦将会有怎样的结果呢?这位早已在格陵兰失去了父亲的年轻人,却救了另一位与他父亲共事过的伟大的探险家的性命。

"几乎每天都要添些新内容:离开伊塔的前一天,船员们曾排队与皮尔里握手并祝他好运;尽管已精疲力竭,皮尔里还要和他们每人都"聊上几句";我们交谈时皮尔里突然昏厥过去,他掉下船舷时我抓住了他,我拼命地叫"救命",但死也不肯放开一个体重比我重得多的人。

对于弗朗西斯·斯特德曾经抛妻弃子,还有他的死,报纸只是含糊地一笔带过。

他们没有提到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只说她死时我年仅6岁。

只有几处提到达夫妮叔母和爱德华叔父,说他们是"养育了斯特德先生的叔叔和婶婶",这话让人觉得他们似乎有很多自己的孩子得养一样。

如同我是生长在他们自己孩子生活的环境中,不得已得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变得既性格顽强又思维敏捷,唯有如此才能在格陵兰帮得了自己和皮尔里上尉。

《纽约时报》这样写道:"无论斯特德先生在哪里,库克医生总在身边照看他。

知道他们的人会说,一开始便是这样,他们之间有种熟悉而平等的气氛,但他们却只是刚刚认识,这真让人费解。

对此,库克医生解释说,他和斯特德先生的父亲非常熟悉,偶遇他的儿子后,他感到他们似乎已友好交往多年了。

什么样的父亲不会对这两人的亲密心怀嫉妒呢?他难道不希望自己儿子也会像斯特德先生陪伴库克医生那样,恭敬地顺从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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