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此时的人不多,除了她们还有几个散坐着的人,三女二男。女人衣着时尚,发型前卫,男人穿着名牌的白衣衬衫,都在嘴边叼了一支烟,仅仅是叼,因为葛葛没有看见他们吸。
有个服务生进门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她四脚朝天地倒在那儿,手里的盘子摔得粉碎。酒吧里的两个服务生“哏”的一下子笑了起来。那个小男服务生说走光了走光了。葛葛突然有点儿恨,人家不就是摔一跤嘛,看你们幸灾乐祸的。葛葛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说:喂?我的咖啡呢?那个女服务生颠颠地跑了进去,然后又颠颠地跑了过来,说不好意思,马上就好。葛葛哼了一声,给我来盒摩尔。
女服务生就跑进柜台里拿了一盒摩尔。在递给她的时候女服务生小心地问:要不要火机?葛葛说你说呢?女服务生就从围裙兜里掏出打火机,麻利地“啪”的一下子打着,葛葛就点着了烟。
女人讨好地笑了一下。
葛葛把烟递过去,有些恨意地问你不抽烟吗?
女人摇摇头。
葛葛说是施大宇不让你抽烟?
女人说不是,是我不抽。
葛葛哈哈大笑着说,施大宇很大男人主义的吧?在学校就是。
女人低垂下眼皮说,两个人过日子,让一让就过去了。
葛葛的心疼了一下。
女人喝了一口咖啡,问葛葛要不要给施大宇打个电话,这次出差他要好几天才回来。女人又问葛葛如果能等,不妨在X城多住几天。
葛葛抽了一口烟说,没什么好玩的。城市和城市都一样。
女人笑了笑,不再说话。她把手放在腿上,像个听话的小学生,看着葛葛抽烟。
女人身上的衣服不时髦,而且也不是名牌,手指纤细,瘦小,上面套了一枚小小的戒指。她的头发少而黄,但绝对没有染过,松松地披在肩上。皮肤白,但没有弹性,看起来好久没有做过美容了。好在她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这副眼镜让人感觉有点女博士的感觉。葛葛一问,果然,女人读的是经济博士,现在一家学校当老师。
两个人坐在那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话题多以施大宇展开,但却没有深入下去。每次谈到关键时刻,女人就打住不说了。葛葛很想通过这次聊天,探听到一些往日想知道的秘密。比如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婚姻,再比如女人有没有怀疑她和施大宇等等。但女人是一个言语极少的人,葛葛也不好过于追问。所以谈了一会儿,葛葛就和女人握手再见。
葛葛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女人。
女人过了马路,然后把包从左手倒到右手,再然后,她就上了一辆公车。公车已经很破了,车皮都脱了油漆,葛葛看到女人在窗边坐了下来,公共汽车慢吞吞地开走了。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钢琴换成了小提琴,一个披着长发的男人歪着脖子拉着那首让人伤感的《梁祝》,丝丝缕缕的,如泣如诉,让人觉得嗓子里堵得要命,很想大声哭出来或者说叫起来。
一盒摩尔差不多都快抽完了,葛葛看了看表,走出了酒吧。
此时X城已是华灯初上了。葛葛感觉到现实中的X城和她想象中的的确不一样。眼中的X城真的像施大宇形容的那样,充满了喧嚣与繁华,街头开着一家家流金泻银的商场、饭店、歌厅,穿着大红旗袍的小姐们站在装饰不同的门口,职业性地微笑着。
葛葛站在X城的街头,埋藏在心底的失落哗啦一下子涌了上来。她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葛葛感觉自己孤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