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七夕那天被爹爹拣到的,所以,爹爹说,七夕便是我出生的日子。
来到宫里的第一个秋真的是多事之秋,由于我已过十一,太后以为我对宫里的日子该是适应了些,对我的调教突然严厉起来,好在有瞳雨帮我,女艺之类我大都能过,至于那些察言观色为人处事的道理,因为常期得和太后这类人混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就懂了些。
瞳雨一开始还劝我让太医来看下身子,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无动于衷的关系,渐渐地,她也就不劝我了,转而自行为我调理身体,只是她的调理方式很奇怪,用的药全是花粉,这样也好,反正我忌苦,正乐着不用吃苦药,可是我的身体还是时好时坏,有时正常地像个没事人,有时说昏就昏了。
瞳雨确实是个好老师,琴、棋、画,无论哪样我都进步地很快,可这三样都无法和我的舞比,瞳雨笑说我和她一样,天生就是个一舞不愿停的丫头,其实,我只是喜欢云袖在风中飘舞的感觉,那般轻盈就好比背后长了翅膀,脚底浮了云彩,仿佛再一睁眼,我已然坐在云端上,摇晃着双腿,欣赏着蓝天。
玉儿告诉我,如今宫里最得宠的就是林贵人,谛听已经连着招了她好几夜,我笑着说她多嘴多舌,不如投胎当鹦鹉得了,她竟误以为我要因此事而杀她,吓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于是又明白了一件事,在这宫里,即使是玩笑话也能被人当作利剑。
我和吟雪越来越好了,只要不上课,她就会跑到我的芳草居来陪我,带着我最爱吃的点心,我常拉她坐在前庭的大草地前,聊草原聊家乡,聊许多我自己的事情,她每每都会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弯着一成不变的笑,似是在听,又似没有。
后来,我把她带到了瞳雨那儿,我想瞳雨一定会喜欢她,就像喜欢我那样。初见到她的时候,瞳雨便认出了她是谁,她对她下跪,恭谨地请着安,吟雪点头,也颔首说了声:“婕妤不必多礼。”便不多话。
“你们认识?”我望着她们两人,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两人的目光中悄悄流淌着。
瞳雨点头,笑着说:“我们见过面,不过那时候公主还很小,可能不怎么记得奴婢。”
“你是父皇最宠的妃子,唯一一个能在父皇占卜时陪在他身边的人,这样的你,想忘,我也忘不掉。”她说完,笑把目光转向了瞳雨。
瞳雨含笑,说地漫不经心:“公主忘记不了的恐怕不是奴婢,而是那个占卜吧。”
吟雪笑容一涩,回头去看身旁姹紫嫣红的花朵。
我跟着瞳雨去准备糕点,悄悄问她:“什么占卜,是关于雪儿姐姐的占卜么?”
瞳雨将糕点放进盘里笑道:“先皇在世时曾替自己的每个子女都占过卜,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内容。”
我疑惑了:“真的么?那。。。姑姑知道麒王的占卜结果么?”
“是王啊,”瞳雨浅浅笑着,“就是今日,他会成为麒王的结果。”
我看不真切她笑里的真假,也实在不愿去多琢磨她,这宫里需要琢磨的人太多,我宁可她永远不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