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草,草天涯,花朵绽,是芳华。
明月心,星光火,芳华灿烂,不过刹那。
我愿与君为月为星,耀舞夜空遥相辉映,只盼夜也长来情更长,芳草遍地是天涯。
我头一回明白,原来身为女子竟可做到如此出尘脱俗的境界,琴仍是一般的琴,月仍是往夜的月,却因多了她这份音,有了她这份情,一切不再寻常,恍若梦境般飘渺地不可思议。
“这首歌是姑姑自己做的么?”我哼着小调,忽然问她。
她笑摇摇头:“不,这是一千多年前,天神魂女在与吾王珠华诀别时做的歌,那时珠华和人类女子结婚了,魂女伤心欲绝,在他结婚后将此歌相赠,意在表明,她与珠华的爱虽只是刹那芳华,可他对珠华的情却犹如天地间随处可见的芳草,伴随时间轮回,生生不息。”
我听到这里,忽然心痛异常。
瞳雨望着我又道:“魂女在写完此歌后不久就梦灵爆发,终是死在她所爱之人珠华的箭下。”
我淡笑:“难怪这歌这么悲伤,听地我心头怪难受的。”
瞳雨不语,定定看我半晌,我不明所以,歪头看向她,她这才回神,转而问我道:“娘娘,可想学琴?”
我忙用力点头,几乎没扭着脖子。
她起身,双手托起我的指头细瞧,不会儿便笑了:“娘娘的指如此漂亮,定是学琴的好料。”
“可是学了有什么用,给谁看?”我突然有些不懂。
她笑:“宫里的女子,多一技没什么了不起,少一技却是万万不能的。”
“那我不完了,琴棋书画,除了书,我没一个会的。”以前先生总忙着教我书里的知识,对于女红那类,由于是在军营里,实在关切不多。
瞳雨闻言沉思了会,握着我的手道:“如若娘娘不嫌弃,就让奴婢来教你如何?”
“可以么?”我对她眨眨眼睛,眸里忽闪忽闪的。
她轻轻点头,笑言:“当然可以,那可是奴婢的荣幸。”
后来和她处久了我才知道,瞳雨不仅会歌,会琴,还会舞,她最出彩的就是舞,曾以一舞瞬间把前皇迷地颠来倒去,一举从宫女升格到了婕妤。
这对于没有家世背景的宫女而言简直是人人羡慕的奇迹,前皇确实有独宠过她好一阵子,可即使是再美的女人,想留住九五之尊的心,也终究是天方夜潭而已,三千粉黛佳丽,独宠永远只能是刹那芳华的美丽。
我曾问过瞳雨:“是不是宫里的女人只能是这般下场?”
她摇头道:“太后不就风光至今么?”
“可她是争来的,我什么也不想争啊。”
“哦?包括麒王也不想么?”
“他,是我永远也争不到的人。”我微笑着指了指脸上的面具。
瞳雨皱眉,眸心滑过痛惜之色:“皇后啊,这世上没有绝对可言,只有抱着希望,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我真的很感谢瞳雨当初对我说了这句话,若非有这句徘徊在我的心海,三番两次地让我尝试苟延残喘,我恐怕早已选择遗弃掉这个人世,从那方悬崖上,带着痛苦长坠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