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梨花白第62章(1)

时间,真的就像一头被蒙了眼拉着磨盘的驴,它以它的驴性和驴脾气,倔强而执着地拉着尘世这陀越滚越圆的磨盘,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一轮又一轮,从起点到终点,从终点到起点,从古至今,从永远到永恒。

但永恒好象也不是宣告结束的终点,或许又是一个起点。可到底是终点还是起点,是起点还是终点,又有谁说的清楚——反正自从我们生下来直到死去,能看到的都是这个样子;反正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都没能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过。

可说不说清楚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说清楚也是这样子,说不清楚也是这样子;反正说清楚我们也是这样过,说不清楚我们也是这样过;反正我们只活这一辈子,反正我们又不能把这时间这头驴拦下来。

那就让它自己忙乎它自己的,我们忙乎我们自己的吧!

转眼,圣诞节就要到了。尽管天气仍不见好转,可城市的大街小巷,却悄悄洋溢着一派喜庆祥和的节日即将来临的气氛。人群涌动的酒店商场门口,早早地摆起了圣诞老人的造型和火树银花。无论大小酒吧茶楼的玻璃橱窗上,竟相喷出了花哨的“MERRYCHRISTMAS”的字样。耳朵里飘来荡去的,全是喜气洋洋的圣诞的主题曲。许多的孩子们,已迫不及待地戴起了圣诞帽。年轻的恋人们,看上去比先前更加缠绵甜蜜。即便沿街乞讨的乞丐,好象也早已不是乞丐。

圣诞节,本是西方基督教徒的节日。据说,这一天是为了纪念耶苏的诞生和洗礼。但流传到东方,流转到我们的生活里时,是什么或者是怎样的来历,好象都已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它能让我们快乐,能让我们放松,而且这样的快乐和放松,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太多的理由和借口——只要能快乐能放松,就必定大受欢迎,也必然广泛流行。所以,是不是基督教徒,纪不纪念耶苏,好象都已无所谓了。

但对于年轻的恋人们而言,圣诞节,不仅有着快乐而放松的意味,它简直是激动人心的,是令人心驰神往的,是热烈而且放肆的,是缠绵而且无比温暖的,就好比情人节——圣诞节对于年轻的恋人们而言,就是情人节……

往年的圣诞节,基本上都是我和新萍两人一起度过的。我甚至至今都记得,我们上高一那年的那个圣诞节的夜晚。尽管它已离我们远去了很多个年头,尽管回忆起来时,还需要那么一点的时间,可它至今都让人难以忘怀。

记得,那个学期我们刚刚结识。我们之间的爱情初见萌芽,可以说,基本上还处于破土而出的状态,或许连破土而出都谈不上。圣诞前的那段时间,那萌芽是完全地停止了生长的——由于课程的压力以及老师们不断地旁敲侧打,它曾经一度严重的营养不良,孱弱得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就像我们那时,看不到自己薄如蝉翼的未来的希望一样。但经过了那个让人难忘的圣诞之夜后,它茁壮地成长了起来,以至于到今天的花开堪折。

记得那个晚上,还是我主动给新萍打的电话。电话里,我吱吱唔晤、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说出想请她单独出去玩的想法——实际上就是约会。在此之前,虽说两人眼里都已有了爱恋的火花,都有了心跳和相思的感觉,有了丁香花的味道,可一直都没单独约会过。

记得新萍守时地站到我面前时,她是极害羞极不自在的,我也是极紧张极慌乱的。我们的纯情就像清晨推窗迩来的那丝清风,像长江源头的那泉活水,更像呼伦贝尔大草原天空里的那片云彩。

见面后,我们没有去酒吧或电影院之类的热闹的地方。我们矜持而甜蜜地沿着学校后门的小路,一直信步走到了城边的树林深处。我们漫无边际地聊了许多许多:开始的时候,好象全是学习上的事情,然后是班里和学校里老师以及同学们的趣事,接着又谈自己的理想和对未来的憧憬,然后又谈彼此的家庭……那其间,好象连句表达爱意的词句都没有,甚至连句过分亲切的言语也没有,但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至今都让人回味无穷——就好比陈年的酒,珍藏得越久、味道就越醇厚,回味起来就更让人陶醉。

脚下实在无路可走,我们似乎都才想起,夜已经很深,而且那里还是荒郊野外。于是,我们原路返回。返回的途中,新萍好象变得极其的胆怯,她主动地牵了我的手。我们手牵着手,边走边相互给对方以鼓励,直到遇到一对又一对还在约会的恋人,这才放松地放慢了脚步。随后,我们彼此再相互看着时,都忍不住嘲笑起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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