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美国(2)

当哥哥把这个想法告诉母亲的时候,我相信母亲的内心一定非常纠结,从我出生起,母亲从未让我远离她一步,只要看着我就是一种最大的满足,她怎么舍得让她最爱的孩子远赴美国?但是,没多久,另一种信念就占了上风,她要让儿子去美国,因为那里的教育,可以把他锻造成一个“融会中西”的人才,而她的儿子,将来注定是要去影响世界。

我那时对美国的概念非常模糊,唯一的印象就是哥哥嫂嫂寄回来的几张照片和几只毛绒玩具。哥哥寄来的照片,有一些有雪景的特别漂亮,台湾从不下雪,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雪,这让我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向往和好奇。另外,我也很喜欢嫂嫂寄来的一只毛绒小老虎,据说那是她大学篮球队的吉祥物,那只老虎摸起来毛茸茸的,很柔软。有段时间,我每天都抱着那只小老虎,爱不释手。在我的意识里,美国应该会有很多新奇的玩具,能让我尽情地玩。

至于去美国留学,我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也不知道我将面对怎样的困难和差异。只是记得母亲对我说,“你应该去,那里培养了很多了不起的人!”听到她这么说,小小的我更是对那个国度充满了期待。

于是,哥哥开始帮我办理移民手续,过了一年多,所有的手续都准备齐全了。

1973年11月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全家人前往台湾松山机场,和我同行的人有哥哥嫂嫂以及决定去美国陪我半年的妈妈,其他的家人都来给我们送行。

对我来说,去美国没有任何负担,前有哥哥嫂嫂带路,指点学业迷津,旁有妈妈跟随,照顾饮食起居。我懵懂地以为,我不过就是飞上十几个小时换个家住,而非远走他乡,以前世界绕着我转,以后,世界照样还会绕着我转。对哥哥嫂嫂来说,他们一直在美国打拼,刚站稳脚跟,又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重任,心情是不安而谨慎的。而对妈妈来说,送最爱的儿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自己也去陪住一段,但是她和那个世界言语不通,又没有一个朋友,其紧张落寞可想而知。

不管大人心中如何五味杂陈,我戴着花环跟家人在机场拍了一张照片,便登上了赴美的飞机,一路美梦。

印象中,我们先在旧金山落地。爸爸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时认识的朋友郑伯伯和郑伯母接待我们住了一个晚上。郑伯伯在旧金山州立大学教书,他的太太曾在斯坦福医学院任职。后来,我的一生都和郑伯伯、郑伯母有着密切的联系,当然,这是后话了。第二天,我们从旧金山飞往哥哥位于田纳西州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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