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台下(2)

纸卷里有两张纸,逐一抹上醋后,遗憾的事情发生了:两张纸显出的字迹都乱成了一团。

“唉,估计是因为折皱太多了,加上曾经放在小敏的身上,被汗水浸过,所以字已经模糊不清。”老曾说。

大家都大失所望,我后悔道:“都怪我当时叫小敏把纸卷放在身上。”

摆在桌上的两张纸,一张排列像一封信,但只能识别几个字,猜不出整体意思来;另一张纸上,看排列像是一首诗,勉强可以识别出最后几个字,“白在人間”。

老曾点上烟,思索了一会,突然讲:“不要担心,第一张纸,应该是交待宝藏的来历和去向,其实关系不大;第二张纸,估计是打开五号图的办法,我们只要多想想有哪些办法可以让纸显影,就能对上号!”

才说到这里,小敏插上话来:“我知道了,是石灰水哩!”

我们都奇怪地看着小敏,小敏说道:“小时候,我父亲最喜欢背的一首诗叫《石灰吟》,最后四个字就是这个!”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小敏轻轻地念起这首诗来,仿佛回忆起她的父亲。明朝著名的忠臣于谦写这首诗的目的,是表明自己洁身自好的追求。小敏的父亲常背这首诗,一定不是偶然的。而小敏爷爷经历国民党最腐败的时期,解放后参加建设工作,后来却又被打成右派,对此诗应该更有感触。所以,如果小敏爷爷写这首诗,一点也不意外。

老曾也同意小敏的判断:“对对,极有可能是石灰水,石灰水是碱,有些东西遇碱会变色!”不等吩咐,潘天棒马上主动请缨下楼,十分钟后,他就搞来了石灰。

由于石灰腐蚀性非常大,老曾很慎重,把浓度调得非常低,才敢开始使用到图纸上。

随着老曾轻轻地涂抹,第六号图纸上的一角果然显出字来:

江天煙雨霧茫茫

當年鴻儒留茶香

八一英魂安息處

猶聽思鄉訴衷腸

看到这首诗,我和老曾都陷入了沉思,前面用过的解密方法,一招也用不上,看来只能从诗意着手。但诗里每一句话,都缺乏清晰的指向,莫说小敏对重庆不熟悉,无从猜测,我和老曾也是茫茫然没有方向。

草草吃完饭,潘天棒和小敏负责收拾,我到书房上网查询,老曾则抱了一堆书在沙发上翻检。

过了十多分钟,潘天棒突然从厨房冲到书房来:“上网查一下,在八一路那里,有没有一个殡仪馆或者纪念碑?”

[四十五]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腔,潘天棒已经反应过来,一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哦,不对头,八一路好吃街我去过几百遍,啥子都没得嘛。”

我也笑了,解释说:“八一路是解放后的名称,这首诗应该是解放前所写,当然不是八一路。这里的八一,可能指的是一个日期,或者是一个数量。”

小敏也进书房来,问道:“罗哥,我想起来,父亲会拉小提琴,他拉得最多的曲子之一就是思乡曲,你看看这个线索有用没有?”

我马上在网上搜索,查到《思乡曲》的作者马思聪,曾经于1940年到重庆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交响乐团,叫“中华交响乐团。”这个乐团成立的第一场演出,是在重庆中山公园,《思乡曲》是这场音乐会上的重点演奏曲目。

诗中“犹听思乡诉衷肠”,是否指的是在中山公园那场音乐会的余音绕梁呢?

“中山公园在哪里?”我问潘天棒。

“嘿嘿,我家就住那一带,现在叫人民公园。”潘天棒和小敏一起坐到电脑边的床上,看着我面前的电脑屏幕。

老曾端着茶杯也进书房来,补充道:“中山公园就是现在的人民公园。是1926年,潘文华当市长时修的,最早叫中央公园。抗战时修了孙中山的像,就改名为重庆中山公园。解放后又改成了人民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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