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我皱眉不悦问道:“宝玉姑娘在哪儿呢?”
玉娘这时方斯条慢理说起:“中午时宝玉姑娘说是要出门办要紧的事。宝玉姑娘是楼里的头牌,脾气又大,我们这些人谁敢拦啊?况且以前宝玉姑娘出门总是在傍晚时分准时回来。可哪晓得今天宝玉姑娘出门后就没有了信息!”
“现在客人们都到了,正候着宝玉姑娘呢!可哪来的宝玉姑娘啊,直急得我全身冒汗,方才玉娘乍见柳公子,便喜得忘了分寸。玉娘在此给公子赔礼了,还望公子给玉娘出个主意。”
不知所踪?凭空消失?林宝儿你究竟打得什么算盘?我思索一阵,沉声道:“告诉外面的人,宝玉姑娘病了,今晚暂不见客,明儿再向各位客人赔罪。”
玉娘无奈笑道:“这些好话我也说尽了,可今晚的客人偏偏又是那位元公子,他不依不饶定要见宝玉姑娘。”
我拧起了眉,难道林宝儿没有和拓跋阳在一起?
“元公子还放言,今晚一定要见到宝玉姑娘,否则就要放火烧焦了怡心阁。”
拓跋阳,好狂妄的口气,要砸了我的场子!
那我岂能不接招,我高扬眉,笑道:“玉娘,回复元公子,稍等片刻,宝玉姑娘将带恙会客。”
见有人替她出头,玉娘自是欣喜不已,忙点着头,准备出门传话。
“玉娘莫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玉娘尽快安排。”我叫住了玉娘,嘱咐道。
怡心阁,上等雅间,西华第一歌女宝玉的专门会客雅阁。
这房内似乎与往常一样,别致清雅,可又似乎与往常不同,多了一道竹帘,将宝玉姑娘与客人们隔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玉娘亲自将客人们引入雅间,妩媚笑言:“宝玉姑娘今日偶染风寒,嗓子嘶哑,本是不见客的。但因为元公子是熟客,我劝了许久,宝玉姑娘这才答应唱上一曲。”
这件事本就是怡心阁理亏,收了钱却又拿不出姑娘,玉娘自是低声下气,好言好语。那拓跋阳也自视身份高贵,不屑与玉娘争辩,冷哼一声,便坐在了矮几上方。随后拓跋阳的随从也鱼贯而入,人数之多竟占了雅间一半空间。
同时,在及地的竹帘后,无视流苏的骇人眼光,我径直从她怀中取过琵琶,端坐木椅之上,轻拨两下,试调音阶。
流苏虽然读书不多,但古时的妇德观念却也深入骨髓,认定了三从四德。哪有正经家的闺秀会在青楼卖艺,即使不露面,也是伤风败俗之举!
可我这一骨子里的现代女子哪会在意他人眼光!想来林宝儿也算是西华的超级大明星了,我能冒名唱上一曲,又何乐而不为呢?
本来拓跋阳与林宝儿关系亲密,彼此声音应该熟识,想要冒充的可能性并不是十分大,但是一般说话与唱歌时的声音通常都会有一定的差别,再加上风寒嗓子有所不适,声线略有不同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至于琵琶还是小时在西柳一时兴起,随柳依依学过几手,只是多年不弹,不知能否完成一曲?
我一声沉吟,手指拂动,轻启唇,刻意模仿起林宝儿的声音。
嘈嘈切切错杂弹,金戈铁马萧杀之风破弦而出。
“烽烟起,乱世临,负手仰天笑!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寒彻疆场无人归。帝王事,千秋业,只当浮云看生死,锦绣河山一局棋!”
指停弦止,曲毕,泠泠杀气尚弥漫在雅间,久久不散,亦久久无人出声。
突得清脆掌声响起,拓跋阳起身鼓掌,沛然高声道:“好一句,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寒彻疆场无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