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彩虹听儿子说了琼花那么多的优点,没有表示什么反对意见。她知道现在保姆紧缺,找个好保姆也挺困难的:“既然你见过人了,也觉得好,你就通知她来吧!我明天就和家里的保姆说,不用等到‘五一’劳动节了,让她早点回去也好,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要让她在时间上搞得太仓促了。她这几年在我们家也够尽心尽力的,她的工钱可以结算到‘五一’节,横竖我们也不缺这几个钱。等她临走的时候,从你爸那里拿几瓶好酒、几条好烟送给她,也表示我们的一点心意,算做送她的结婚贺礼。”
短短的几分钟,组织部长家新老保姆的换班工作,就顺利地定了下来。
第二天,徐沈平向办公室打了个招呼,他上午出去办点事就不到局里去了,有事等他下午回来再处理。他和王悍东约好马上到他的银行见面。
徐沈平驱车赶到炎黄银行。王悍东已经在行长室里泡好碧螺春茶,恭候他的光临。俩人坐下以后,王悍东首先问:“你昨天回去商量后,徐伯父对开画廊是什么意见?”
徐沈平说:“我老爸不在家,去通江市考察干部了。我老妈倒是挺赞同开画廊的,不过她有几点不太放心的地方。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今天再深入探讨一下,事先多想一点,把事情想复杂一点,今后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接着徐沈平把她母亲的几点疑虑又说了一遍。王悍东说:“智人千虑,终有一失。徐伯母提的几个方面是需要认真对待的。”但他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三个问题都不难解决。先说书画的赝品问题。大约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书画根本不值钱,也没有书画市场,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去做假。近十年来书画的市场价格上涨了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因为书画做假有利可图、获利丰厚,所以现在是赝品满天飞,因此要赝品不难,要多少有多少。我们要的是高级仿真的书画,就是行话里说的高仿,这就要费点事,去寻找民间的高手来做。现在再说第二个问题。如果直接收钱,也就是直接受贿,当然痛快而且省事,但是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把钱洗白吗?没有这一道程序,钱就洗不白。这个办法古人也用过。清代大贪官和珅就用开古玩店卖古董敛财,要不是乾隆死了,改朝换代成了嘉庆,和珅也不会倒台,‘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让嘉庆发了一笔意外之财。我们开画廊的作用,是把送钱的和办事的从中间隔开,筑起一道防火墙,为了保护徐伯父的安全,这道防火墙非要不可。至于颜丽的问题则简单多了。第一,不向她露底,不要让她知道卖的书画是赝品。第二,她只负责日常事务。现在的人都猴精,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真佛不烧香,颜丽也接待不了真正的客户。有了客户由她通知你去接待,只要你在见客户时,防着她一点就行了。当然对颜丽用一些辅助的手段也是必需的。如果你在床上和钱上能驾驭她,还怕她翻了天不成?”
王悍东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彻底打消了徐沈平最后的一点犹豫,他下决心要大干一场了。他伸出手说:“行,就这么办。等我老爸回来后,他那方面的工作由我来做。你把章建国的支票拿来吧。”
王悍东把两百万元的支票给了徐沈平。徐沈平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好。这是他平生经手的最大一笔款项。这张薄薄的纸片,拿在手里犹如千钧之重。现在钱已经迷住了徐沈平的双眼,他有没有仔细地想过:一个国家的干部、人民的公仆,一旦在政治上失节,后果会一发不可收拾,犹如掉入了无边的苦海而回头无岸,永世得不到轮回。但是,此时此刻的徐沈平已经全然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