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从未改变的人生方向
1979年,中国的计算机教育尚处于启蒙阶段。随机选读了这个新兴专业的陈志武,一直到1983年做毕业论文时才真正地碰了半年计算机。不过回想大学时代,他仍觉得颇有收获。一方面,他掌握了数学的、工程的客观研究方法,这为他今天研究经济学打下了重要的基础。与此同时,中国式教学的机械性、不注重应用,也让他体会颇深:“我大学一、二年级一直在学微积分,但从没有搞清楚微分、积分有什么用。1986年我到了耶鲁,学一门资产投资组合的管理课程,在给债券做风险评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阶导数可以帮我们控制风险。我突然之间头脑开窍了,这个微分、积分还有这么好的用处。所以这些年,在国内我一有机会跟大学里的老师或者学生交流,总是谈这个感受,希望这种状况有所改变。”另一方面,他利用那4年把英语学得很好。“那时,有一个同学每天早上回家把当天的《中国日报》拿到宿舍来,我们就轮着看。再就是听《美国之音》。我大学毕业时,读英文的文章就像看中文一样了。”
大学毕业后,多数同学分到了冶金系统的研究所或企业,陈志武则选择了继续读书。他说:“做学问是我的最爱,我几乎从来没有真正想过,除了做学术研究以外,还会去做其他的职业。”在国防科大,他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包括如今在国内社科领域相当有影响的崔之元。1987年,他们就合作翻译了肯尼思 阿罗(Kenneth JArrow)的《社会选择与个人价值》(Social Choice individual Values)。“崔之元是北京人,对社会科学非常热衷。我跟崔之元交上朋友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我的英语特别好。通过和他接触,看一些书,特别是后来接触到了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的《自由选择》(Free to Choice)、哈耶克(Friedrich August Von Hayek)的《通往奴役之路》(The Road to Serfdom),我慢慢地对以数理的方法研究经济和政治问题产生了兴趣。大概是1985年秋季,我基本上作了一个决定,就是放弃学工程。”
那时,中国的第一波留学热从北京蔓延到了长沙,陈志武也开始准备申请美国的大学。“与社会科学有关的,我申请了耶鲁。另外,我对用数理方法研究医学也蛮感兴趣,所以给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医学院的一位教授也写了信,他根据我的背景建议我放弃这个念头。同时,我也申请了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的一个专业。”但他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因为他无法考托福和GRE。1986年4月,已留校任教的陈志武收到了耶鲁大学的录取通知,耶鲁每月还向他提供800美元左右的奖学金。
“我在美国的第一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发现雪碧怎么这么好喝。那一年,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雪碧。从那以后,我基本上不碰雪碧了。”陈志武还发现,美国大学跟国内的不一样:“国内大学只要期末考好了就行,而美国大学平时布置的作业都要算期末成绩的。快到第一学期期末时我才发现这一点。耶鲁每个学期有13个周,我到第8周都没做任何作业,老师给我每份作业都打Later,这对我第一年的成绩影响很大。不过,第二年我就把这个问题纠正过来了。”1990年,陈志武顺利获得耶鲁大学金融经济学博士学位,进入威斯康星大学任助理教授。1995年,他获聘为俄亥俄州立大学副教授,1996年担任终身教授。在俄亥俄州立大学的4年中,他的研究成果越来越多地发表在《美国经济评论》(American Economic Review)、《经济理论》(Journal of Economic Theory)与《金融经济学》(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等主流学报上,内容涉及资产定价、共同基金、动态股价模型、股票投资盈利战略等领域。1994年,他的论文《人口老龄化和资本市场》获得了默顿 米勒(Merton Miller)研究奖(以1990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默顿 米勒命名),《日本基于产出为基础的资产定价》获得了芝加哥期权交易所研究奖。他成为金融资产定价领域最富创造力和最活跃的学者之一,在美国、欧洲、日本,以及中国香港地区等地的金融经济学圈子里,知道陈志武的人越来越多。1999年,他被请回耶鲁担任终身教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