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当时高扬也邪门儿了,他真的就没问刺猬一句“怎么了”,就起身往那家饭馆儿走过去了。高扬是见过大龙他哥的,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但那又高又壮的魁梧身材和一头古怪的痞子发型可是没有变的。而且当时已经挺晚的了,整个饭馆儿里就大龙他哥那帮人一桌子还在喝酒谈话,所以当高扬走到饭馆儿的门口儿时,他一眼就瞧出了大龙他哥。
那家饭馆儿不算大也不算小,估计是小区人自己开设的。大龙他哥和一帮男男女女,约摸七八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桌上全是空酒瓶子、烟头和一些廉价菜如拍黄瓜、老醋花生一类的东西。他们正是喝得兴起时,所以高扬在门口儿站了有一会儿工夫,那桌子竟没有一个人朝他投过来目光。
高扬出来后惊讶地看着刺猬说:“刺猬,你怎么知道他在里面儿的?”
“还真在啊!”刺猬显得比高扬还吃惊,“我就觉得这馆子里挺闹腾的,都这么晚了,我感觉可能有你要找的人。”
“嘿,你丫真神了!”高扬说着把刺猬拉到跟前儿,指着小馆子里正大声嚷嚷的大龙他哥说,“瞧准喽,就是他,大高个儿,发型最别扭的那个,一会儿别揍错了!”高扬说着又叹了口气,“我×,根本就没法儿下手啊,里面儿刨去女的也得有四五个爷们儿。”
刺猬用手按了按怀里藏刀的位置,咬着牙狠狠地说:“四五个爷们儿怎么了?咱们突然一下儿冲进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看见人就砍!”
“不成,那可不成!”高扬连连摆手,“这么干太危险,万一被人家按住了,皮非让丫们活剥了不可!”
“那怎么着,还打不打啦?”刺猬抱着胳膊问。
“废话,大老远儿的来都来了,能不打吗?”高扬又往里面瞧了瞧,“再等等吧,总会有机会的。咱别在这儿猫着了,一会儿丫们该起疑了。”
于是高扬和刺猬走到马路对面儿,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人点着了一根烟,就着有些昏暗的路灯静静地抽着,并且静静地注视着小馆子里的沸腾热闹。过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那帮人丝毫没有要撤的意思,高扬说:“哪儿那么能扯啊?刺猬,跟我去找厕所去,我都想上厕所了。”
“哪儿找去啊!都这么晚了,街上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刺猬指着小饭馆说,“要不你去问问那馆子里有没有厕所得了。”
“走,跟我一块儿过去。”高扬拽着刺猬过了马路,走进那家饭馆儿。正好儿门口儿就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估计是小馆子的服务员,她正瞪着大龙他哥那桌子的人运气呢。想想也是,估计要不是因为那帮人,他们早就能下班儿了。那帮人谁看一眼都知道是一帮痞子,所以这些餐馆儿的服务员也都敢怒不敢言,只好干瞪着他们运气。
高扬过去问那大姐:“您这儿有厕所吗?”
“没有没有,”大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又指着外面儿说,“看见那条小胡同儿了没?沿着进去有一公厕。”
“得,谢谢您。”高扬还是挺有礼貌地说,他转过身往外走的时候,目光扫了一眼大龙他哥,很碰巧,当时大龙他哥的目光也正放在高扬身上,于是俩人的目光有了一个短暂的触碰——估计大龙他哥当时怎么也想不到,再过几分钟,自己就要跟眼前这个神色冷傲的少年动手了。
高扬和刺猬沿着一条细长细长的小胡同走进去,尽头处果然有个亮着幽暗灯光的公厕。那小胡同约摸二十来米长,宽度差不多也就能并排站下五个人,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