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环境怎么样?”罗兵的神情分明带着一点炫耀。
“不错不错。”
罗兵坐在我的对面,“有什么不愉快,就跟我这位同学说说吧?”
我清理着紊乱的思绪,缓缓地说:“院里新建一栋高知楼,在分配方案上出了点问题。你知道,科研院所不像行政机关,我们现在要面向市场,要转化科技成果,原来的财政经费逐年递减为零。那么,工作能否顺利开展,在职处室干部和在职科研人员尤为重要,高知楼的分配方案对此有所偏重。已经退休、离休的老干部因为不在岗,被排除在分配方案之外。老同志们不干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结成‘统一战线’,百来号人每天到厅里静坐,厅里解决不了问题,又去省政府上访,罗列了何守敬收受建筑承包商300万元贿赂等十条‘罪状’。”
“那你觉得何守敬有没有问题?”罗兵点点头,表示对大致的情况清楚了。
“不知道,这些事是不能凭感觉的。”
“那怎么会把你也牵扯进去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到院里还不久,连院里的职工也不认识几个。照理说,我和告状的老同志既无宿怨也无新仇,因为高知楼的分配方案有我一份,交几万块钱就能分到一套宽敞的住房。他们就说,我刚到院里,地皮还没踩热就分到住房了,交流到院里做副处长没几天就兼任了《科学与财富》主编,这也是何院长的‘十大罪状’之一。”
“原来是这样。”罗兵又点了点头,问,“那院里现在谁在主持工作呢?”
“还是何院长呀。不过他已经很被动了。厅里有位应副厅长总是跟他过不去,告状的人一到厅里,应副厅长就说,院、厅都是平级单位,院里的事厅里管不了。老同志便一个劲地去省政府,何院长的压力很大啊!”
“那么,院里现在出现权力真空了?”
“是的。但还没有处于无政府状态,何院长的话,表面上还是有人听的。”
“受贿300万元的事情最关键,其他的‘罪状’都是捎带的,如果300万元的事实成立,何守敬就死定了。”罗兵分析道。
“可是,不管他有没有事,我现在都很难处啊!”
“是呀,现在的人就喜欢划圈子,谁是谁的人。静之,你卷入了一场不该卷入的事件。”
“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做人做官,有些东西是教不会的。就像你们搞写作一样,有哪一位作家是教出来的?一要讲天赋,二要靠悟性,该怎么度过眼下的难关,我相信你是有办法的。”罗兵的话充满禅机。
几天后,关于钟淑娴的任职批复下来了。
在省建筑科学研究院办刊,我最感头疼的就是人才匮乏,办刊的专业人才匮乏,每期杂志的编辑出版都弄得我精疲力竭。我觉得,钟淑娴作为处里的宣传科长是可以的,兼任《科学与财富》编辑部主任,她可能还不是很合适。但在这些学理工科的高级知识分子中,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了,所以她还是最合适的。
钟淑娴话不多,是那种很听招呼,工作兢兢业业的人。但在工作上没多少创意,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叫她怎么干就怎么干,并且干得很让人放心。
接到任命,钟淑娴很觉意外,尽管我此前常找她谈工作上的事。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干了十多年的主任科员,竟会得到一个科长的实缺。看得出来,她虽觉意外,但很高兴,也很感激我。
作为主持工作的宣传处副处长,我还掌管着处里下属的宣传科、新闻科、科技情报中心、图书室、医务所、培训部、印务中心,下面芝麻大的一点小事也要找你说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