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构成了另一种惨烈的心理落差,而且由于其毫不抽象,便足以在瞬间即替代前一烦恼,占据许菲精神世界的主要部分。
我不是吃醋,我是鄙视!李伟东你这是拿别的女人来贬损我的人格!别说你没主动,被动的也不行!别说你没干真的,虚情假意也不行!别说你没这胆儿,有这可能也不行!
如此一来,伟东就彻底没法活了。
伟东很快还发现,许菲具有世界级谍报人员的天赋。对打来家里的每个电话,伟东通信录上的每个熟人,包括那些天南海北一面之交的客户,她都能做到熟知其来龙去脉。或者,即便暂时不了解,那也是处于正在了解的过程之中。
有一次,伟东想给一个深圳的朋友打个电话,嘴里念叨着正到处找号码,许菲在旁边漫不经心地一口就喊了出来。
伟东不由得霍地一惊。以前他从来就没对许菲说过那人的电话。
在如此高水准的监控系统之下,想不出现点蛛丝马迹是绝不可能的。
事情往往是,有时候即便你自己不想作案,那些有嫌疑的机会也会主动落到你头上。凡经点商的男人,想远离男女之间的事实在不太可能。即便再迂腐,也拗不过潮流。要想发展所谓事业,随波逐流便是唯一的选择。好些人一开始只是权当做无可奈何的应酬,久而久之便慢慢地成了一种习惯。
甚至再退一步说,你就算是到了那些场合,仍旧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即所谓问心无愧,但这种事至少已不便跟老婆汇报了吧?而你都有不便说的事情了,那是不是就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心虚?老婆关注你一点岂非再合理不过!
总之,不说不清楚,说了更不清楚。做也就做了,不做也等于做了。写字别描,拉屎别瞧。越搅越浑,越抹越黑。就是这么点规律。
日后诸般恩怨的渊源,多半也就在这似是而非之间。
19
再说伟东这边的真相。
公道讲,下海头两年的伟东还是挺本分的。这一是刚挣到大钱的人,本身就兴奋癫狂,无须另寻刺激;二是当时的大环境也不允许,不像今天遍地小姐,傍大款的女人到处乱扑;三是他对许菲的感情还算坚实,尚未到随意便可逢场作戏的地步。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伟东其实也像多数正常人一样,并不完全是圣人。这用他后来的话说就是:“商人要想不碰女人,就像要求一个官员不受贿一样,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再者,他既然是大家公认的能人,那就注定会不安稳,就要做些不同于常人的事,职业上如此,情感上也很难例外,否则就不是这人的风格了。记得在他初下海时,我曾审问他,到底糜烂过没有?他想了想说,有一回在一个夜总会里,跟小姐打了个啵,结果还被敲去一百块钱。我听不懂,又问什么叫打个啵?他皱眉道,不懂就不懂吧,没什么。
看来他一开始也就干点这种小勾当,还挺有犯罪感,不敢直说。
一些小小不言的鸡毛小案略过不提,伟东第一次做下的大案要案,是在深圳。
事情起于家里的一个老街坊,让伟东给在深圳打工的孩子捎些东西。
为此要说一条西山人早期前往深圳打工的路线。在伟东工作过的那个研究所里,曾有这样一对夫妇,女方已婚过,是研究所的业务骨干;男方则是刚分来不久的大学生,人称魏工,比女方小十二岁。研究所虽不大,倒也能发生这种奇异的爱情传说。后来便有好事者为他们演绎编排出了更好玩的情节,就是不但女方比男方大十二岁,男方比女方原来的小孩也大十二岁;他们又共同生了一个小孩,比原来的小孩又小十二岁;同时男方的母亲比女方也大十二岁,女方的母亲比男方母亲同样大十二岁,这个家庭整个就是一组等差数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