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7)

太简略了点吧,仅有时间、地点、事件,这算是什么细节描述?

夏正帆提示说,“就没其他的了吗?比如枪手长什么样?再比如,周围还有其他什么人没有?你仔细想想。”

谢振华沉吟片刻,一脸茫然地摇头,“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误吸氰化钾粉末的后遗症是很明显的,他有一段记忆完全为空白。也恰恰是那段空白里,严淑英为了保护他受了伤。

“你……”

夏正帆本欲出言呵斥谢振华,话到嘴边,终究未出口。他不得不体谅谢振华,换作他处于谢振华当时的状况,他也未必能比谢振华注意到更多。谢振华对自身遇险一事,一时不能说出个究竟来,那让谢振华说能说得清楚吗?

夏正帆马上换了问题,“行刺季行云,是谁给你的命令?”

谢振华的神色似活见了鬼般,惊讶得合不上嘴,“不是你下达的命令么?”

夏正帆心中陡然一惊,“我何时给你下的命令?”

“就在前天,”谢振华连忙解释道,“你不是通过《上海时报》向我发出命令的吗?”从《上海时报》上接受命令,是夏正帆与他约定的方式。

“我没发!”夏正帆十分肯定地说。

“你看这个!”谢振华从裤兜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夏正帆。

天色正暗,如何看得清楚报纸上的字,夏正帆转身走回洋楼屋檐下,拉亮门廊下的灯。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他看到了那道以集会邀约面目出现的命令:立春过,气决泉达,意春季踏青,望诸莫逆之友景从,立致电31492洽,鉴冰室主人即日。按照约定的方式,提取出命令为:立决季逆,致电31492洽谈具体细节。而鉴冰室主人,便是他!

但这样的集会邀约,他没发过——假借他名义发出刺杀命令的人,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冰”该写作“仌”(金文,铸刻在殷周青铜器上的铭文,也叫钟鼎文),那才符合他的习惯嘛!

不是他,就是别人。会是谢振华吗?不是。这一点上,他不会去怀疑谢振华,一个到上海还不到一月的人,就能因地制宜策划那么周密的刺杀计划,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会是谁,莫非又是上次那个转告偈诗的女人?

可能是吧。

夏正帆问,“与你在电话中交谈的那人是男是女?”

见夏正帆问得郑重其事,谢振华仔细地回忆后,才肯定地作了答,“是个女人。”

夏正帆追问,“又是那个女人?”

这次,谢振华就不能肯定了,“应该不是她吧?!那个女人像是个外国人,汉语表达略显生硬。”

这么一说,夏正帆倒想起了31492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谁了。

“难道会是她?!”

夏正帆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谁?”谢振华知道不该问,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照眼前的情形看,事情远比想象中要来得复杂、严峻。

夏正帆叠好报纸,边收入衣兜里边说,“你马上跟我走,我们去见一个人!”

谢振华犹豫片刻,说,“她怎么办?”在严淑英正需要人照顾之际,他就这么走了,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的。

“这,你就大可不必担心了!她会好起来的,等我们回来之时,她说不定还能下地行走了。其实……”

夏正帆止声,想了一想,决定暂时不告诉谢振华实情。

夏正帆不说,谢振华也不问,夏正帆想说时,自会告诉他。现在他该关心的是谁横插了一杠子,搅得夏正帆如此心神不宁。又或者说,他们的一举一动毫无秘密可言,有人在暗中把什么都看到了,把什么都算到了!那个人是善意和恶意暂时还不好判断,但以他们这行的实际情况,凡事把事情最坏的一面先想到,才能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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