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事了!
误大事了!
夏正帆猛一跺脚,发了狠,“掉头直扑嘉兴,一定要在半道上,把他们给拦下来。”
追着火车走?
谢振华质疑这样做的必要性,汽车跟火车比速度,汽车肯定是输家。沿途有日本人的关卡要过,就那么分分秒秒耽搁,都不得了。
能截住火车的方法,很多,比如……
于是,谢振华说道,“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这事,我们找铁路上的扳道工就可解决。让他通知前方,就说发往杭州的一列火车误了点,后面的车是辆快车,却是准点而发,要发生追尾事故云云,故要略作停靠几个小时,等候错车。这样,完全可以在列车到达嘉兴之前,在某个小站,将列车截停下来。”
“你说的,算是个方案吧。但你想过没有?现在火车沿线的工作人员多为日本人,你想让他们做这样的事,行得通吗?”夏正帆一针见血。
谢振华面色赧然一红,“这……我考虑确实欠周!”他对上海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有些想当然了。他想,要是严淑英在此就好了。不过,他只能这样想想而已,夏正帆的真实身份只能是他一人知道,这是铁的纪律!
此路不通,那就另辟蹊径!
谢振华沉吟了片刻,提议道,“那我们找老成帮忙,如何?他手下的人发展的下线,渗透到了各行各业,我想,像铁路这种重要的行业,他们不可能不见缝插针的!”方案是换汤不换药的方案,只是执行者换了人而已。
“哪个老成?”即便知道谢振华所指何人,夏正帆也故意装糊涂,面容上配合地露出迷惘之色以示无辜。
“是军统上海区区长。”谢振华如实相告,他怎会不知夏正帆在装糊涂,他不但不能拆穿,还得成全夏正帆。按规定,夏正帆不能与成理君发生任何联系,明的暗的都不行,只能是他作为夏正帆的影子,替夏正帆出面与成理君联系或交涉,无论是何事都必须要让夏正帆置身事外,功不能代领,过却要代受!
“哦!老成啊!”夏正帆撇了撇嘴,露出不屑之意,他对那个名字不太感冒。若要说起两人之间的一些龌龊,那就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那是很长的一段故事,长到夏正帆至今想忘都忘不了!
但这不妨碍夏正帆借助成理君的能量行事!
“这事可以找他!”夏正帆笑了,不是开心的那种,而是很阴沉的那种。
开往杭州的列车刚进松江县地界,就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了下来。
扳道工登车告诉列车司机,后面有辆运兵专列,是快车,要先过。火车司机不疑有他,又转而告诉列车长。列车长是个负伤退役的老鬼子,一听有运兵专列要过,不先通知乘客停车原因,倒先通知了随车而行的乐队,让他们携带乐器,下车到站台摆开水陆道场——
一俟运兵专列通过时,就敲锣打鼓以示欢送。
等了约一个小时,期待中的运兵专列还未到,鬼子列车长起了疑心,一把抓住陪站的扳道工衣领,问,“车呢?”
扳道工手一摊,“前面的通知上是这样说的,或许是还未发车吧!”
鬼子列车长一听,觉得有道理,想想从前,大部队调动时,部队要集结、辎重物资要装车,再加之谨守逢八才会行事的迷信(日军的迷信,无论年月日时分秒必带一个八,才会吉利),晚点是常有的事了。鬼子列车长在心头找到合理的解释后,倒也不急了,扭转身安慰那些吃饱了风站得比标杆还直的乐队队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