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阴郁教堂 欲望地窖(5)

造型独特的玻璃酒瓶不知是什么颜色的,黑暗里的光束穿透了它,照得里面的液体异彩流动,光怪陆离。这瓶子就半举在夫人的胸前,傅杰的手电光束穿透了酒瓶,也照亮了它的后面。傅杰的头贴近了酒瓶仔细辨认,然后他说出了一组英文单词。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但从发音上应该是这么读。

他抬起了头,看到夫人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异样。“怎么了?”傅杰被她看得不安。

“没什么,”夫人笑了:“没想到你还懂英文。老李说你是乡下农村来的,可我看你不像。”

傅杰沉默,面对这样像是夸他,但又让他难受难堪的话,他不懂怎么回答,更不想回答。

“傅杰,我看你应该去当兵。”夫人突然这么说。

“啊?”傅杰不明所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还太小,20岁?恐怕还没到吧?你总得找个有前途的事来做。另外我看到你前天穿军装的样子了,你适合穿军装。你知道吗?那是首长年青时的军衣,我好久没看他穿过了,他怎么会让你穿的?”她笑着问他。傅杰的手电一直没有移动位置,光束就停在她胸前的酒瓶上,白色枯燥的手电光被折射得迷离虚幻,她的脸在光环的边缘。一瞬间傅杰觉得她真美,好多时间以后傅杰懂了,女人的美,适合在灯下观赏,所谓月下嫦娥,灯下美人。但那时他早没有了这时的感觉,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单独一人近距离地注视一个成熟美貌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送给我了。”傅杰老实地回答。

“送给你了?”夫人的脸诧异了:“现在那身军服在你手上?”

傅杰点了点头,目光仍然没有回避她近在咫尺的脸。

夫人想了想又问他:“你看见这身军服是他从哪儿拿出来的吗?”

“没有,前天我进房里去,军服就放在桌子上了。”傅杰想起了前天回到梁东华的卧室里,静等指令时的情景。梁东华是从大床上起来后直接到墙边的桌子上拿起这身军服的。那应该是早就放在了那里,在他进房间之前。

他看见夫人像是欲言又止,想再问什么,可终究没有问出来。突然间她打了个寒战,“好冷啊,”她笑着把那瓶酒塞给了傅杰,双臂紧紧地环抱了自己,像梯子那边小跑了过去,像是非常快活似的说:“我们上去吧,快冻死我了。”可她到了梯子下面,向上看着比所有楼梯都陡的梯子又不敢上。

“夫人,我扶着梯子,不会倒的。”傅杰来到她身后,“要不我先上,到上面拉你。”

“不,”夫人马上拒绝了:“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底下,还是我先上去吧。”说着她迈步上了梯子,又回过头来向傅杰笑了笑:“别总叫我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姓白,叫白小妍,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白姨吧。”她的裙子还是太长,必须在腰间收起来一些脚才能每一步都踩在梯子的木架上。傅杰在下面仰望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头顶显得极为狭小的出口。

傅杰在后院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收拾起胶皮管子,再也没心伺弄菜园子。他没精打彩地回到楼里,习惯性地推梁东华卧室的门。门在里面紧紧地关着,他推了推没动静,感觉里面关上了暗锁。

不知道梁东华在不在里面,但不管在不在他都不能敲门。人不在敲也是白敲,人在的话就是有意锁上了门,他敲就是自找没趣。想了想,他放下了手,再往楼外走。快走到楼门时,他突然想起,现在他有自己的房间了。他可以回去也一个人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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