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脚娃(马帮)的家园——锅庄(9)

“那好,”次称翻将起来盘腿打坐,说:“上次我来锅庄的时候,我叫松培陪我去给我舅舅送东西,在舅舅家我俩喝醉了,回来时都快半夜了,只有白阿佳屋里的油灯亮着,我们偷偷来到楼上,好奇地凑进门缝看,当时看见阿佳正陪着卡娘寺的管家白玛扎西在喝酒,只见她坐在白玛扎西的怀中,不停地给他灌酒。阿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露出羊羔一样雪白的手臂,白玛的嘴就在她的手臂上不停地啃上啃下,后来灯灭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阿佳像孩子挨打一样发出有停顿的嗷嗷嗷的叫声,奇怪,灯灭前都还亲亲热热的,难道白玛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松培说:‘难道白玛在欺负阿佳,我们冲进去?’我叫松培不要慌,再等等。等静下来时,那种听起来让骨头都会酥软的叫声在耳朵里持续了很长时间,叫得我的‘小鸡鸡’都翘了起来,后来煤油灯亮了,白玛穿好衣服,刚才还在嗷嗷叫唤的阿佳,还又亲又抱地靠着白玛,太奇怪了,他们说汉人女的‘做那事’都有那种叫声。”次称的夜谈偷走了众人的睡眠,坚挺的‘小鸡鸡’伴随着“性”致勃勃的驮脚娃们神游在锅庄的夜晚。

“更想笑的是,松培说他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晚上同老婆做那事时,老婆同以往一样温柔得一声不吭。他让老婆叫,老婆问他‘叫什么?’继续像以前一样一声不哼地随他摆弄。他又对老婆说,你叫嘛,你叫嘛,老婆有些莫名其妙,为了满足他的要求,老婆使出在草地上放牛的喊声尖叫起来:哦嗬嗬!哦嗬嗬!这尖叫声,让松培吓得半死,小鸡鸡也缩了回去。”次称的故事没有讲完,整个屋子里的笑声长久地此起彼伏。

当看门人旺堆提着马灯将半个身体装进门框探个究竟时,众人的笑声更加响亮,驮脚娃们沉浸在刺激的欢乐中,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偷着笑弯了嘴角,笑眯眯地提醒众人快快睡去。

一大早玉珍就蒸好麦麸面馒头烧好了清茶,旺堆老头迈着O型腿一瘸一拐地取下横在大门上的门杠,锅庄院子的铅灰色石板上迎来了第一缕斜射的阳光。当次称咽下最后一坨糌粑,其余的驮脚娃们已吃饱喝足,阳光的照射使一百多只牛角的投影在石板上,杂乱地交错在一起,随着一声吆喝,驮牛身贴身地鱼贯而出。牛粪在阳光的斜照下散发出萦萦蒸气,玉珍抓住围腰一角捂住鼻孔,随口说道:“好臭。”奇怪的是玉珍看见,旺堆老头正绾起衣袖将藏袍的袖筒捆扎在腰间,用双手将稀牛粪拍成手掌大的圆饼,一饼一饼地贴在墙上,不一会儿一面墙全贴满了齐胸高的牛粪饼,像内地大户人家大铁门上钉满的洋碗一样大的铆钉。

这话被下楼来的阿佳听见了,“臭、臭,这味道确实没有印度香水好闻,但我喜欢,”阿佳朝四周看了看,像在寻找牛粪味,随后说:“要是这院子里缺少了这个味道,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你们就会像打散的鸡,早就寻找别的窝去了。”阿佳的话明显带有讥讽却又含有自豪的意蕴,玉珍也学着康巴女人害怕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埋下头。“嗯,今天的馍馍蒸得好,你这个丫头火候就是比我掌握得好。”阿佳拿起蒸笼里的一个馍馍夸赞了玉珍,玉珍此时的心情像拨云见日,好了许多。阿佳转身对旺堆问:“新叫的甲注娃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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