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黑与白(78)

二十五

冯都顷刻间就把黑子的事扔到九霄云外去了,给主任栽赃抹黑远比教训黑子一顿来得痛快。校长不能眼看着手下人吃了眼前亏,一把抱住冯胜利,哀求道:“这位家长,咱们有话好好说。他有什么问题组织上会处理的,您不能动手啊。”

冯胜利手脚并用,死活要冲出去。

此时医生从诊断室里走了出来,瞪眼道:“你们吵吵什么,这是医院!哪位是肖役的家长?”

肖从面色蜡黄,赶紧上前两步,战战兢兢地说:“我就是,我们家孩子怎么样了?伤着脑子没有?”

医生递给他一张诊断书:“脑子倒是没事,但要缝几针,您签字吧。”

肖从接过诊断书,惊讶地说:“五针!”

冯胜利狠狠地说:“真够狠的,五针!”

医生解释道:“刀锋是侧面扎进去的,所以伤口比较长,多少会留下一点疤痕,脑子没事。”

肖从只得签了字,放下笔人便瘫坐在长椅上了。冯胜利凶狠地盯着主任道:“人家肖役从小就想当飞行员,这回脑门子上有疤瘌了,伟大的理想算是毁在您手里了。”

冯都和肖战相互看了一眼,二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个问题:肖役从没说过要当飞行员的话,冯胜利是怎么知道的?冯都比较了解父亲的为人,一转念就明白了。冯胜利是希望让主任罪加一等,不得好报。于是他也帮腔道:“这回他再也当不上飞行员了,真倒霉!肖役出来就得哭,保证特伤心。”

肖从抬头看了看这爷俩,差点笑出来。心道:我那个二儿子就会哭,你们还真了解他。

主任已经悲痛欲绝了,他扶着走廊墙壁,两只脚似乎都残废了。他委屈地说:“都他妈是敢死队闹的,都他妈是电视台闹的,我跟他们拼了我!”说完,主任一甩手,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主任跑了,校长没跑了。他不得不替学校替教育战线向二位家长陪了不是,而且对天发誓说,一定要严肃处理主任的问题,法不容情,大义灭亲。肖从本想大事化小,但冯胜利却阴阳怪气说:“一天里打了两个学生,这事的性质太恶劣。你们要是姑息纵容的话,我就告到教育局去!”

校长只好道:“您放心,我们尽快处理,尽快!”校长从身上摸出二十块钱来:“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您先带冯都看病吧,回头学校报销。”

冯胜利赞赏地看了一他一眼,然后给冯都也挂了个号。其实冯都全是皮肉伤,抹了几滴紫药水就不怎么疼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肖役被医生领了出来,他眉心以上部分都蒙着纱布,鼻凹眼角还残存着一些斑斑血迹。肖从心疼得什么是的,抱着他的脑袋左看右看。而肖役也正如冯家父子预料的那样,见了父亲就“嗷嗷嗷”地大哭起来,似乎飞行员的梦想真的破灭了。

校长吓得也快哭出来了,由于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他只好把手表压在医院。之后校长讨好般地叮嘱肖从道:“拆线的时候我们一定来,我把肖役的班主任也带过来。今天您先带孩子回家休息,好好养伤。”

肖从有点儿过意不去了,正要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冯胜利却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拿腔作势地说:“您当然得来了,拆线还得花钱呢。再说了,我们还等着您的处理结果呢。”忽然他大手一挥,将冯都再次推到校长面前,指着他满脸的紫药水说:“那主任整个一法西斯匪帮,比日本鬼子还王道呢。我们家孩子也需要补养,哪儿那么容易就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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