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升出走(7)

 

“慌什么?”崇祯极力镇静,强制内心的惊恐,“速命满桂、祖象升率兵迎战!”

王承恩连忙呈报:“启禀皇上:祖象升奉领关宁全部精锐,已出走辽东!”

“什么?”崇祯猛然站起,他愤怒而又惊讶道,“祖象升竟敢出走辽东?这不是公然抗旨吗?”

大明京师的牢房内,茅元仪送走祖象升他们之后,便立刻赶到了这里。当他将祖象升领兵出走的消息告知袁崇焕后,袁崇焕竟一拍桌案,扼腕叹息:“象升怎么能领兵出走辽东呢?”穿着狱中长衫的袁崇焕虽为囚犯,却仍惦记战事,“我已身陷囹圄,象升再领兵出走,皇太极会乘虚而入,再犯京师的!”

“崇焕兄,你是一片孤忠啊!”茅元仪无奈地苦笑着,“皇帝老子都毫不顾及京师安危,听信谗言,将一朝督师投进冤狱,你何必还为此操心?”

“话是如此,可我放心不下啊!”袁崇焕依然自艾自怨道,“我袁崇焕无能!无能啊!几番交手,数度恶战,皇太极都是惨败而回,想不到他一个老掉牙的反间计,就将我打进囚牢!这个皇太极不可低估啊!”

“督师暂且在狱中休息。”茅元仪见袁崇焕受如此冤情,仍不埋怨朝廷,而是自怨自责,对袁崇焕人格更加钦敬,同时对他所受的冤屈也更加痛心。他强压内心痛楚,好言宽慰,“督师,首辅韩大人、次辅钱大人、辅臣李标,还有范景文、满桂等一批文武要员正在上疏辩冤,还督师清白,以正视听。”

袁崇焕感动地点点头:“我相信,皇上虽然年轻,但颇为圣明。今只因一念之差中了反间计,一旦辨明真相,定会尽弃前嫌,为我伸张正义,平反冤狱!”

“恶人之恶,莫大于诬陷!”茅元仪没有袁崇焕那么乐观,但他也不愿泼冷水,只是摇头长叹一声,“督师冤啊!太冤啦!”

袁崇焕闻言反而宽慰茅元仪:“元仪兄弟,关进囚牢后,我想了许多许多,古人有言:止谤莫如修身。人生在世,孰能无冤?蒙受冤狱,并不能玷污我的清白!”

“以疑决疑,必为不当!”首辅韩在崇祯的御书房内,正据理力争,“陛下,臣以为:祖象升出走辽东实为无奈!袁督师下狱,如若再留京师,岂不是又为人制造口舌,妄言以武力要挟天子,有营救袁督师出狱之嫌?”

温体仁虽然早已听出韩的弦外之音,听出他的矛头所指,但他并没有为自己辩白,而是不紧不慢地冷言反问:“首辅大人,只要祖象升拼死力战满夷,表明对皇上的忠贞,谣言何以能起?”

崇祯端坐龙椅,连连点头:“体仁所言极是!”

刚直不阿的韩因在皇帝面前,一直压抑着心中的郁闷和火气,今见温体仁如此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崇祯仍点头称许,糊涂至此!韩■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懑,倾泻而出:“陛下!老臣斗胆进言:袁督师不是受命拼死力战皇太极了吗?结果箭伤未愈,却视为内贼,投进大狱!”说着躬身致礼,老泪纵横地说,“袁督师无罪啊!满夷的反间计不过是套用蒋干盗书而已,陛下如能为袁督师洗雪冤狱,祖象升必定回归,君臣相保相宜,陛下如日月之明,德罩四海,天下臣民无不敬仰!”

韩这等于在指着鼻子斥骂、责难,刚愎自用的崇祯焉能承受!他固执强辩:“袁崇焕拒不出战,坐视夷贼侵犯京师,淫掠百姓,协敌议和,其罪难掩,朕早有所料,怎是中了反间计呢?”

温体仁立即投崇祯所言:“吾皇聪颖过人,今英明洞察,果断防患于未然,怎说是中了反间计?祖象升抗拒皇命,领兵出走,理应革职查处!”

崇祯虽不喜欢韩的过于耿直、强谏犯上,往往不顾及皇帝的情面;但他也不喜欢温体仁的奉迎拍马,虽说听起来耳顺受用,然也需提防和审慎:“朕是迫不得已才果断处置袁崇焕的。祖象升血战勇敢,况且手中又配有铳枪队,万万不可相煎太急。”

周延儒对温体仁也心存芥蒂,见机开言表态:“皇上真是高瞻远瞩,处事周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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