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义兵?”魏忠贤听后,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从此再无言语。
直至天近拂晓,这伙人浩浩荡荡地冲进张皇后的住处。为了先声夺人,手持利器的锦衣卫武士,便八字排开地伫立厅堂,俨然一群凶神恶煞。
“皇后娘娘。”魏忠贤在武士站定后,方缓缓走入,威风凛凛说,“老奴侍奉皇上忠心可鉴,今特来索请遗诏公布天下,辅佐新主,登极皇位。”
身穿孝服的张皇后冷冷扫视他们一周之后,鄙夷道:“索请遗诏需派锦衣卫来‘请’吗?”
“这是为了娘娘的安危。”
“如果哀家不从呢?”
“如若不从,那就休怪老奴无礼了!”
魏忠贤说着,两眼一瞪。随着魏忠贤这两道凶光,锦衣卫武士仿佛得到将令一样,刷地一下抽出利剑,后宫大厅顿时寒光四射。
“威胁内宫,居心何在?”张皇后岂是一般女流!她不仅没有被这阵势吓倒,相反的更加气愤填膺,大义凛然,厉声斥责道,“哀家身可杀,志不可夺!哀家早知从命死,不从命亦死!从命死,我无颜见列祖列宗;不从命死,我无愧见太祖在天之灵!”说着她扬头挺胸,跨前一步,手指魏忠贤,“魏公公在朝,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称九千岁,皇上赐名‘忠贤’。今皇上尸骨未寒,便如此率兵强夺遗诏。‘忠’在何处,又‘贤’在哪里?”接着她又一转身,迎向崔呈秀,厉声质问:“你身为兵部尚书,理应奉领疆吏守土御敌,如今却私闯内宫,以武要挟,难道崔尚书就是这样报效朝廷,捍卫大明江山,保护黎民百姓的吗?”
崔呈秀闻言羞惭地退缩,可张皇后却不吐不快,她把手指向魏良卿:“宁国公喜得贵子,哀家本欲祝贺,可你们丧心病狂,妄想偷梁换柱,把朱明王朝变成魏家天下,难道你们就不怕天下义兵四起,遭到灭顶之灾吗?”
魏忠贤等被训斥得面红耳热,正欲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时,太监王承恩匆匆跑进来:“禀报娘娘,孙承宗孙大人率领家勇前来求见皇后!”
孙承宗乃三朝元老,一生统兵,战功无数。魏忠贤一听这话,便借坡下驴,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惊扰娘娘,企望恕罪。”魏希孔对张皇后拱手致礼,领锦衣卫武士退出。
“皇上驾崩,四海同悲,望娘娘节哀自重!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立刻处置。”魏忠贤说着退出厅堂,此刻,这位目不识丁的阉臣倒颇有些文质彬彬。
张皇后目视魏忠贤离去后,轻轻舒了口气,连忙吩咐太监王承恩:“快请孙大人进来!”
王承恩深施一礼:“奴才见他们不安好心,怕加害皇后娘娘,谎报孙大人求见。”
“孙大人没来?”张皇后闻之一怔。
“孙大人集合家丁兵勇正在途中。”
张皇后笑着赞许:“王承恩,王承恩,你好机灵啊!”
回到乾清宫内,魏良卿望着空空的皇帝御座,长叹了一声:“唉,难道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恐有义兵啊!”崔呈秀摇头叹息,他拍拍魏良卿的肩头,“良卿,暂且不争一日之短长。一切要从长计议。我听说熹宗爷要传位给信王时,把这位信王爷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我想他比那位晏驾的万岁爷也强不到哪儿去,一个十七岁的娃娃,怎敢跟咱威震朝野、一言九鼎的九千岁斗?即使斗,内阁、六部、九卿和各地督抚,都是咱千岁爷提拔举荐的,再加上咱控制的东厂、锦衣卫,咱九千岁一跺脚,整个神州都为之震颤。哪个大臣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魏忠贤默默点头,以示赞同,正欲说点什么时,锦衣卫都督魏希孔走进禀报:“文武百官聚集午门外等着上朝,是穿朝服还是丧服?”
魏忠贤对此毫不理会,而是手一挥:“走,咱先去看看信王。”
魏忠贤一行来到侧殿廊么,只见信王朱由检正孤身呆愣地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