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从天际划过,瞬间照亮了天台,那张极端秀丽的脸容跃进她的眼底,少年身上的衬衫已经淋得透湿,墨发淌着晶莹的水珠子,但却并没有那种狼狈的感觉,他的神情看起来仿佛是在生气,不是往昔的冷淡。他没有戴眼镜,于是那双漂亮的杏眼就完全暴露在雨夜之中,眼底流转着浅浅的光华。
这样的玉越,有些陌生。
玉越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跟我回医院!”
“不要。”元纪年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必须要把东西找回来!”
雨下得很大,玉越清冽的声音在这夜中衬得愈发的冷酷:“简直就像傻瓜一样愚蠢,元纪年,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玉牌丢了就丢了,找到又能如何?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是打算抱着他留下的东西思念他的人吗?”
元纪年怔怔地垂着脑袋,他的话就像尖锐的刀子一样插进她的心脏,每一下都是鲜血淋漓的,痛得不能呼吸。
“……不关你的事。”雷声滚滚,几乎将元纪年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站起身,脑袋上的伤口猛地一痛,手里的伞一松就掉到地上。元纪年闭了下眼睛,等痛楚过去后,怒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资格教训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玉越家的人,我恨玉越家的每一个人!”
玉越家的人把重病的星宿从她的身边带走,又不肯让他们见面,她甚至连星宿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在星宿的葬礼上,她跪着恳求他们让她见星宿最后一面,可是却得到冰冷的驱赶,那群人连半分同情都不肯施舍给她……
那种沉沉的、冰冷的怨恨,已经融进她的骨子里。
如今,玉越家的人又义正词严地说着轻松的话,明明什么都不懂的人,凭什么摆出一副什么都了解的面孔来?!怒意在元纪年的胸口慢慢翻卷着,她的脸色苍白,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决绝的怨恨。
“因为我是玉越家族的人而憎恨我,太不公平了。”玉越淡淡地说,他把伞伸出去,为她遮挡住渐大的雷雨,他和她离得有段距离,于是他半边的身体渐渐被雨淋得湿透,他却仿佛毫不在意。
“不需要你假惺惺!”元纪年将他的手甩开,青色的雨伞顺势倒在地上。
天台的空气里有一种僵持的气氛,雨夜的天空苍茫而迷离,冰冷的雨水打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却没有一人有妥协的意思。
“跟我回医院,你的伤口不能淋雨。”玉越再次重复道,语气强势,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玉越握住了元纪年的手。
冰凉的手指碰触到少年温暖的肌肤,元纪年微惊,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甩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不要!我不要回医院!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元纪年倔强地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被雨淋得昏过去了,就算伤口疼得难以忍受,我都不用你管!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了,我讨厌玉越家的人。”
玉越面无表情地将她抓进怀里:“我知道。”
“放开你的爪子!”元纪年怒道。
“对付不听话的孩子,一开始就不该采用温和的劝诫,太浪费时间了,直接打晕带走才是最正确的法子。”玉越一手托着她的腰,横着将她抱起,完全忽视了她的挣扎和抗议。
“浑蛋!放开我!”元纪年的眼底满是怒火。
玉越没有放下她,也没有将她的挣扎放在心上,反而朝楼梯的方向走去。雨水顺着少年的黑发滴落下来,昏暗的雨夜里,少年秀丽的面容被笼罩上一层暧昧的色彩,眉目有一种倦态,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滚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