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桌上有盒子吗?如果有,描述它。威尔斯小姐?”
玛乔莉的柔嘴变得严肃。她紧盯着艾略特,眼光现出愤怒。
“如果你认为这很重要,我就回答,”她告诉他,“但这问题很糟,不是吗?坐在这里,问愚蠢的问题,而他——”她朝关着的门看,然后移开眼光。
“这问题很重要,威尔斯小姐。桌子上有盒子吗?如果有,描述它。”
“当然桌子上有盒子。它是在马库斯舅父的右边,近桌子前面。两磅亨利巧克力牛奶糖的盒子。我看不见标签,因为我坐着,但我知道那是亨利巧克力牛奶糖,因为盒子有亮绿色花朵在上面。”
乔治?哈丁转头看她。
“胡说!”他说。
“什么胡说?”
“花的颜色,”哈丁说,“我不知道巧克力的牌子,但我同意它是个两磅盒子,且有花在上面。但花不是亮绿色,它们是深蓝色,绝对是蓝色。”
玛乔莉的表情没变,她以高傲、优雅的姿态转头。“亲爱的,”她喃喃低语,“今晚已经够恐怖了,别再使我不愉快,使我想尖叫。请不要。那些花是绿色的。男人总是把绿色误认成蓝色。不要,不要,不要——今晚不要。”
“哦,好吧,如果你这样认为,”哈丁悻然悔罪地说。“不,要是那花是绿色,我会下地狱!”他跳脚,“我们该说实话。那些花是蓝色,是深蓝色,而且——”
“亲爱的——”
“等一等,”艾略特厉声插嘴,“英格拉姆教授应能作出仲裁。是不是,先生?哪个答案是对的?”
“都对,”英格拉姆闲适地交叉胖腿,“同时,两个答案也都错。”
“但我们不可能都错!”哈丁抗议。
“我认为你们可能,”英格拉姆教授礼貌地说,他转向艾略特,“巡官,我告诉你的是事实。我能现在解释,但我宁可等一等。后面会有一个问题能解释我的意思。”
艾略特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问题,先生?”他问。
寂静充满整个房间,你几乎以为你能听见书房里钟的滴答声。
“当然我不知道,”英格拉姆教授温和地回答,“我只是预料问题表上会出现这样一个问题。”
“你没看过这表吧,先生?”
“没有。巡官,看在上帝的分上,此时不要以琐事来烦扰我。我是匹老战马了。这些诡计是老把戏,我自己在课堂上都已用过千次。我知道它们的作用是什么。但,正因为我不会被它们欺骗,所以别落入我所设的陷阱。如果你继续问那表上的问题,你会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
“是绿色,”玛乔莉说,半闭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的角落。“是绿色、绿色、绿色。请往下问。”
艾略特拾起铅笔。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我从桌上拿起什么物品?以怎样次序?”他解释,“切斯尼先生在第一次坐下时从桌上拿起什么?他以怎样次序拿起?威尔斯小姐?”
玛乔莉立刻说话。
“我已告诉过你。当他坐下,他拿起铅笔,并假装在吸墨纸上书写,然后放下铅笔。然后他拿起钢笔,并假装用钢笔书写。他在戴着大礼帽的人进来前放下钢笔。”
“你认为如何,哈丁先生?”
“是的,没错,”哈丁承认,“至少前半部没错。他拿起一支铅笔——蓝铅笔或黑铅笔——然后放下铅笔。但第二件物品不是钢笔。它是另一支铅笔,大约同样颜色,但较短。”
玛乔莉又一次转头。“乔治,”她依旧轻声地说,“你故意这样做来折磨我吗?请告诉我答案。我说的每件事你都要反对吗?”然后她大叫:“我知道那是支钢笔。我看见小笔尖和笔的顶端,它是蓝色或黑色;一支小钢笔。请不要再——”
“好吧,如果你要这样说,”哈丁以自尊受损的语调说,他那表情丰富的眼睛看着她;令艾略特懊恼的是,她的表情变得忧虑。在艾略特心里是一幅情侣图,在这幅画中,哈丁孩子气的魅力撒播其暴政于一聪明而令人崇拜的女人身上,引发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