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英格拉姆教授的表情可称为无邪而凶恶,他衬衫前胸的噼啪声更加强这种感觉。他笑了笑,变得更加安静。
“别管我说什么,”他说,“你们问问题吧。”
艾略特突然问:“威尔斯小姐曾跟别人订婚吗?”
“为什么这样问?”
“她有过吗?先生?”
英格拉姆又一次模棱两可地看他一眼。
“不曾,就我所知,不曾。我认为威尔伯·埃米特相当喜欢她。但威尔伯的红鼻子和他的——对不起——毫无魄力使他不讨人喜欢,纵使马库斯喜欢。我希望我没说错。”
此时克罗少校介入。他以平淡的声音说:“我听说切斯尼过去常阻止追求者来看她。”
英格拉姆教授犹豫半晌。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那是真的。他认为追求者扰乱了他平静的生活。他没阻止他们,但——”
克罗少校说:“我想知道,玛乔莉在国外遇见的这男孩,为何如此轻易地获得切斯尼的首肯。”
“你指的是,”教授率直地问,“你指的是他变得急于摆脱她?”
“我没这么说。”
“我的朋友,别说你没有。你这样说就错了。马库斯喜欢哈丁,这男孩有前途,他对马库斯的敬意可能也有帮助。但我能否问我们为何争论这个?无论对错如何,”此时英格拉姆教授的衬衫前胸发出尖锐的噼啪声——“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玛乔莉不可能杀她的舅父。”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又一次改变。艾略特接话。
“你知道威尔斯小姐怎么看这事吗,先生?”
“怎么看?”
“有人击昏埃米特先生、扮演埃米特先生的角色,在表演里使用毒胶囊?”
英格拉姆好奇地看着他。“是的。那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所以,某人偷听到切斯尼先生和埃米特先生晚饭后在这房间内准备的计划。门外或窗外某人?”
“原来如此!”教授喃喃低语。
他的脸上现出微弱、僵硬的微笑。他向前倾,肥胖的拳头落在膝上,手肘像翅膀那样伸展。他脸上是聪明人在沉思时常有的那种愚笨表情。然后他又微笑。
“我明白了,”他说,“现在让我来帮你问问题,巡官!”他催眠似地挥手。“你的下一个问题是:‘你在9点15分和午夜12点钟之间在何处?’还有:‘玛乔莉和乔治?哈丁在9点15分和午夜12点钟之间在何处?’你还会问:‘你们大家在表演时人在何处?’这个问题很重要。‘有没有可能:一位观众在黑暗中溜走、扮演戴着大礼帽的魔鬼角色?’那是你想知道的,不是吗?”
克罗少校眯着眼睛。
“是的,”他说。
“那是个好问题,”英格拉姆教授好整以暇地回答。“该有好答案来配,这答案是这样的。我愿在世界上任何法庭前发誓,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在表演时离开这房间。”
“嗯,相当强硬的陈述,不是吗?”
“一点也不。”
“你知道这里有多黑吗?”
“我完全知道这房间有多黑。首先,因着书房里的照相用灯泡,这房间不像你们想像的那样黑。其次,我有别的理由,我希望我的同伴可以证明这些理由。事实上,我们可以问问他们。”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主持人那样向通往走廊的门打手势,这时玛乔莉和乔治?哈丁走进来。
艾略特上下打量这位未婚夫。
在庞贝他只看到哈丁的后脑,现在他隐隐约约有些被眼前所见所激怒。乔治·哈丁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六岁。他有温厚、率直、亲切的态度;他没有自我意识,在人群间走动像猫在置物架上装饰物品间走动那样自然。他有南欧人的俊帅:看来生硬的黑色卷缩头发、宽脸、表情丰富的黑眼睛。艾略特觉得这样的外表很难与他的随和态度连接。他可能到处受欢迎,且知道自己受欢迎。
哈丁看到双扇门那边的马库斯·切斯尼的身体,他的神情变得充满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