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藏几个新想法,艾略特径自走入书房。他打开可卷缩顶盖的书桌上的绿罩灯、捻熄书桌上的照相用灯泡。光线霎时暗了许多,但仍可看见马库斯?切斯尼的遗体蜷缩在办公椅上。
“据波斯崔克督察长指出,在马库斯·切斯尼遭谋杀前两天,他曾向警方询问特里太太店里巧克力盒的尺寸。现在一廉价巧克力盒在书桌上,并出现在‘表演’里。”但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艾略特返回音乐室,克罗少校正在问相同的问题。
“但他如何借着让魔鬼强塞一颗绿胶囊到他嘴里,来说明特里太太店里的巧克力如何被下毒?”
英格拉姆教授微微耸肩,他不安地看向书房。
“这一点我无法说明,”他指出,“但,如果你是问我的想法,我觉得切斯尼只是想让绿胶囊事件成为一条副线,表演的一部分,但非绝对必要。他要让我们看的事件是与桌子上的巧克力盒有关。”
警察局长略微踌躇后说:“我想我得置身世外。你来问话,巡官。”
艾略特示意英格拉姆教授在一张锦缎安乐椅上坐下,后者恭敬地从命。
“先生,切斯尼先生可有告诉你这表演的目的在说明巧克力如何能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形下被下毒?”
“没有明讲,但他有这样的暗示。”
“何时?”
“在表演开始前不久。我为此责难他。‘为此责难他!’记住这句话,这话听来有闹剧的味道,”英格拉姆教授打了个冷颤,然后他的诚实面容变得机灵。“巡官,我在晚餐时就知道切斯尼卤莽地给我们看一场表演的欲望相当古怪。他不讲明主题,而以暗示的方式,希望激起我们的讨论、迎向他的挑战。但他一直不忘记那挑战。他在我们坐下来吃晚饭前就把那挑战想好了,我看得出来;而年轻的埃米特像狼那样咧嘴笑,以为没人看见。”
“是吗,先生?”
“是的!那就是我反对他这么晚开始表演的原因,而在他表演之前却有近3小时的无聊时间。我干预,但似乎没有用。我坦白地问:‘搞什么把戏?’他偷偷告诉我:‘仔细看,你或许能看出特里太太的巧克力如何被下毒,但我打赌你不能。’”
“他有个理论?”
“显然。”
“他要在你们面前证明那理论?”
“显然。”
“还有,”艾略特随意地问,“他有怀疑下毒者是谁吗?”
英格拉姆教授抬眼一瞥。在他眼里有忧虑的神色,你甚至可以说他看来忧虑万分。
“我有这样的印象,”他承认。
“但他没有告诉你——给你暗示——?”
“没有。要是他说了,表演会被破坏的。”
“你认为下毒者是因知情而杀了他?”
“有可能,”英格拉姆教授在椅子上蠕动。“告诉我,巡官,你是个聪明人吗?一个有理解力的人?”他微笑。“请等一等,让我解释我为何如此问。尽管我很尊敬我们的好朋友波斯崔克,但我不认为他处理此事的方式正确。”
克罗少校的表情变得空茫、僵硬。
他缓缓地说:“督察长一直在尽力——”
“噢,少胡言乱语了,”英格拉姆教授无恶意地说,“当然他一直在尽力。老天,我们大家都在尽力!但尽力并不意味抓到方向,有时愈用力愈糟。我不是说警方怀疑玛乔莉?威尔斯是凶手。我知道警方没这样怀疑,但我朋友的甥女无法在不担心被孩子丢泥块的情况下走过大街,实在是憾事。警方做了什么努力来解决毒巧克力难题?做了什么调查?那是何种犯罪?特里太太店里的巧克力为何被下毒?”
他击打椅子扶手。
他继续说:“波斯崔克督察长支持‘疯人就是疯人’的理论。为支持他们对玛乔莉的控诉,他们举克丽丝汀娜?埃德蒙兹的例子。一个类似的例子?天哪!”
克罗少校沉默不语。
“类似?这两个案子根本不相似,惟一重要的理由是动机。克丽丝汀娜?埃德蒙兹或许是疯子,但她像大多数凶手一样有动机。这位年轻小姐在1871年于布莱顿疯狂地爱上一位已婚医生,一位不曾给予任何回应的医生。她企图以番木鳖碱毒害医生的妻子,但未成功;事发之后她被禁止到医生处,这激怒了她。为显示她是自己宣称的无辜——为证明城里有个毒杀者,而那人不可能是克丽丝汀娜?埃德蒙兹小姐——她萌生‘在糖果店的奶油夹心巧克力里下毒、大规模杀人’的念头。所以,哪里相同?玛乔莉有类似的情形吗?她的动机在哪里?相反地,她的未婚夫来到索德伯里克罗斯听到别人对玛乔莉的说法后,还胆怯起来,差点溜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