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太太进来了,带来一封信差送到的信件,才使他暂时住口。虽然我其实没料到我的预言这么快就会实现,但还是忍不住评论道,这封饰有纹章的信起码得值一个克朗。然而我注定要失望了。福尔摩斯兴冲冲拆开信一看,却恼火地哼了一声。
“你的预言大错特错!”他草草挥就回信,递给我们的女房东,让她转交本区的信差,“只不过是来自杰沃斯?达林顿爵士的一篇废话,恳请我明天早上十一点和他会面,还要求把会面地点定在附近的赫拉克勒斯俱乐部。”
“达林顿!”我说,“你以前是不是提到过这个名字?”
“不错,我是提到过。但当时我说的是艺术品商人达林顿,他用一幅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赝品替换了真品,令格罗斯文纳画廊名声扫地。杰沃斯爵士是另一个达林顿,身份尊贵得多,虽然也没少和丑闻扯上瓜葛。”
“他是谁?”
“华生,据说杰沃斯?达林顿爵士是个寡廉鲜耻、劣迹斑斑的从男爵,对拳击和荡妇极为沉迷。但他绝非人们在想象中吹嘘出来的家伙,在我们祖父那一辈,这种人数不胜数。”我朋友沉吟道,“现在,他最好多留点神。”
“你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了。此话怎讲?”
“唔,我并不热衷于赛马。但我记得杰沃斯爵士去年在德比郡发了一笔财,不怀好意的人们传说他是通过贿赂获取了内幕信息。行行好,华生,把这显微镜拿开。”
我照办了,只剩下福尔摩斯扔下的那封饰有纹章的信还留在小桌上。只见他从便袍口袋里掏出一个旧的金质鼻烟壶,壶盖中心有一大块紫水晶,这是波希米亚国王赠予的礼物。
“可是,”他又说,“杰沃斯?达林顿爵士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受到严密监视。一旦他企图和什么神秘人士联络,就算能逃过牢狱之灾,今后也会被赛马场拒之门外的。我记不清他下注的那匹马叫什么名字了———”
“霍夫公爵的‘孟加拉淑女’,”我惊呼道,“是‘印第安酋长’与‘伯爵夫人’的后代。她以三弗隆① 的优势技压群雄。不过嘛,当然了,”我又加了一句,“关于赛马的情况我也不比你多了解多少。”
“真的吗,华生?”
“福尔摩斯,你这种拿我寻开心的问题也太拙劣无聊了吧!我已经结婚了,银行户头上可没剩下多少钱。话说回来,什么比赛会在这种恶劣天气里举行?”
“唔,一年一度的全国越野障碍赛马大会可为期不远了。”
“天啊,没错!霍夫公爵有两匹马参加全国大赛,‘雷霆少年’呼声很高,而‘希尔尼斯’则不被看好。但我很难相信这次赛马会发生什么丑闻,”我说,“霍夫公爵是个光明正大的人。”
“的确,既然他光明正大,就不会和杰沃斯?达林顿爵士为伍了。”
“可是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杰沃斯爵士的来意不会激发你的兴趣呢?”
“华生,如果你认识这位先生的话,你就会知道他和任何趣事都不沾边,只除了他是个非常强大的重量级拳手……”福尔摩斯吹了声口哨,“明白了!今天早上我小试身手击垮‘小霸王’的时候,杰沃斯爵士就在观众之中。”
“那他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毫无头绪。要不要来一小撮鼻烟,华生?好吧,好吧,我自己倒不是多喜欢这东西,不过老用尼古丁戕害自己,偶尔改变一下也不错。”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